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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麻子嘟囔了一句：“是的，时辰确实不早了，这一天的，做这提心吊胆的事儿，功劳、苦劳什么的……”。</p>
得寸还真要进尺了，但孙大发今晚不想与此人理论。</p>
向一旁两人递个眼色，立刻备上一块银子，顺便嘴里挤出一句：“大麻子兄弟辛苦，今日招呼不周，一点喝酒银子……”。</p>
大麻子将银子捏在手里，立刻转怒为喜道：“早知道这样，又何必让兄弟这么憋屈呢？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们都是为王大人做事，银子的事儿，干嘛要分的那么清楚呢？”。</p>
“别忘了，再有一个时辰了，别错过了时间……”。</p>
月更高了、夜更静了，大麻子走后，那间硕大的包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是三人偶尔的叹息。</p>
这样的夜，能有如此举止之人，该是要面临怎样的抉择才会如此？</p>
“他么的，不说了，一不做二不休，就这么干了”。</p>
孙大发骂骂咧咧道：“连一个猪狗不如的大麻子都欺负老子头上了，那王核看来是指定靠不上了，但如今毕竟还没有翻脸，老子忍了”。</p>
‘对，缩头是一刀，伸头是一刀，王核是靠不住，但现在要我们命的是仲大人’。</p>
那两人也附和道：“如今之际，只有在耿达醒来之前，彻底结果了他，让他永远闭上嘴巴……”。</p>
一声简短的瓷杯摔碎之时，虽然不是很高，也很清脆。</p>
片刻之后，四名黑衣人出现在耿达面前，‘严阵以待’的样子。</p>
这架势，倒像是个锦衣夜行之人，再配上那明晃晃的刀剑，想必是经常做这种事儿的行家里手。</p>
“你们四人听着，待会儿盐课提举司衙门会发生一件大事，院门必是一阵慌乱，你们四人分为两组，去这个地方……”。</p>
举过油灯，孙大发摊开图纸，向那四人吩咐道：“就是这个房间，耿达在那里，直接干掉。此事由你们二人去做，剩余二人在外把风，以防不测”。</p>
自从那晚在江边出现两个蒙面高手后，孙大发就变得异常谨慎起来，尤其夜晚之时，只有有些异动，他都生怕是有刺客来杀他，吓得只能亮着灯睡觉。</p>
为此，他的女人都有些忐忑了：一晚的不熄灯……。</p>
至于在江边的那两名黑衣高手，众人确实议论了一阵子，如同其他流言传言之类，起初说什么的都有，后来渐渐就没有多少乐趣了。</p>
在他们这一带，确实有一些武林高手，十足的高手存在，但这种人往往会在两种情形下出现：一种是为了银子、很多的银子。</p>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高手也不例外，这本就再正常不过、不足为奇。</p>
还有一种便是江湖侠客特性所在：他们既不为钱、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利，要出手，纯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p>
这种大侠之风古来有之，其中有颇为复杂的说法，不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还有侠之大者为社稷苍生之类……</p>
孙大发明白：贩私盐嘛，肯定是见不得人的，若是被高手们搅局，他们也认了：见不得光的事儿，还能怎地？</p>
至于说那晚在江边的高手，是仲大人在暗中所雇，这也完全能说的过去：他有个实力，他银子多啊，出手就是一万两。</p>
即便不是来自江湖，从北虏南寇以来，仲大人认识几个高手也不是什么难事。</p>
仲大人来头大，是很多方面的。</p>
明眼之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位年轻的仲大人有备而来，之前朝廷翰林院侍读学士出身，但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盐课提举司衙门的……</p>
“你们四人都是孙某花了重金所养，你们各自的杀手锏我是见识过的，之前从未失过手”。</p>
孙大发转过身去，默默的望着窗外的夜色，而后深沉道：“若是此事失手，你们知道该怎么做……”。</p>
那四人相识一眼，立刻将手中长刀架在脖子上，做出一个自尽的动作。</p>
“去吧，到时会有人接应你们的，反正，盐课提举司衙门，你们去了也不止一次……”。</p>
孙大发依旧没有转过身，那四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中。</p>
晃晃悠悠，一旁站的两人不知何时坐在木椅之上，手中的酒杯开始颤抖、不停的颤抖。</p>
今晚这事，确实有点大，仲逸来头不小，在他们看来：此刻的盐课提举司衙门，还有哪位传奇的李时珍李太医在。</p>
孙大发竟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他么的，都有这么多银子了，到底是要干啥？”。</p>
那二人默默的从各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向孙大发说道：“大发兄弟，这是我们二人的银子，连同几个兄弟的，都在这里了”。</p>
孙大发瞟了二人一眼，缓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神情似乎又恢复不少，一如之前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p>
“先这样吧，不知道这位仲大人胃口到底有多大？但总得要试试才行啊……”。</p>
孙大发再饮一杯，将手中的酒杯捏的几乎碎裂：“成败……就在今晚……”。</p>
月色下，盐课提举司大门早已关闭，大多衙役回房歇息，只是院中偶尔有巡视之人路过，都是一等衙役。</p>
耿达的那间房中灯光依旧亮着，门外的程默来回踱着步，他不停的向其他衙役吩咐几句，生怕一个疏忽就会误了大事儿。</p>
“不好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啊，快啊……”。</p>
一声高喊划破夜空，院中大小房间纷纷亮起灯光，杂乱的脚步声、叫喊声充斥每个角落。</p>
这一夜，终究不淡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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