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保定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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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茶淡饭、招呼不周，仲大人、樊大人，二位请了”，张知府指着满满一桌酒菜，连再多摆放一副碗筷的地方都没有了。</p>

红烧狮子头、扒猪头、大煮干丝、盐水鹅肝、蜂蜜烧鹅、挂炉烤羊、酥炸鲫鱼、糯米藕片、琥珀桃仁，蟹粉饼、老参甲鱼汤……</p>

两壶金华酒、四只青玉杯。</p>

这‘粗茶淡饭’，让大鱼大肉，情何以堪？</p>

“二位大人，怎么样？看完那两本书，有何心得？”，落座之后，张文远缓缓举杯提议，一旁的黄通判急忙为众人招呼添酒。</p>

仲逸与樊文予对视片刻，二人皆是笑而不语。</p>

饮完一杯，张文远继续道：“如果我们有缘，交情再能深一步，本官家中还有几本藏书，可与二位继续交流之”。</p>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如果上了他们那条船，得到的，远不止方才那两张银票。</p>

“不知张知府所言，我们如何能进一步交情？”，仲逸放下酒杯：“要我们如何做？”。</p>

“好，好，果真是爽快人，只是不知这位兄弟？……”，张文远望着一旁的靳睿，脸上似有一丝不悦。</p>

“哦，张知府多虑了”，仲逸笑道：“你与这位黄通判是何关系，我们这位也一样，鄱家庄大柱夫妇被杀一案，他一直跟着我们，都是自己人”。</p>

“哎呀，仲大人果真年轻有为，办事滴水不漏啊”，张文远再次举杯提议。</p>

“事已至此，我张某人也不必遮掩，二位大人已知晓此事真相，咱们就明说了吧”。</p>

啧啧，张文远回味杯中酒，凑上前来：“实不相瞒，此事干系太大，一旦出了岔子，你我都担不起，二位既是朝廷的人，想必也知道，这背后之人……”。</p>

“张知府，有什么明说吧，樊某平日最不喜拐弯抹角”，樊文予掌管刑狱多年，这倒也符合他的脾气秉性。</p>

“此案，县丞严元桥可以定为凶手，知县祁允也难咎其责，这二人必须死，绝不能再咬出别人”。</p>

“此案必须到此为止”，张文远立刻收起脸上那一丝笑意：“此外，那个小虎，也不能留”。</p>

“你这是想拉我们二人下水？”，樊文予拍案而起。</p>

张文远脸上微微一怔，而后再次笑道：“让祁允与严元桥写下罪证，而后来个‘畏罪自尽’，再做掉小虎，便是神不知鬼不觉，这怎么是拉你们下水呢？”。</p>

“不知张知府所说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仲逸接过樊文予的话道：“自然大家要一起共事，何不坦诚相待？”。</p>

张文远与黄通判对视一眼，而后放声大笑：“好吧，既是自己人，也无须隐瞒，正是小阁老严士蕃严大人”。</p>

“我还是有些不信，这严元桥，一个小小的县丞，能与严大人扯上什么关系？”，樊文予与仲逸一唱一和，配合十分默契。</p>

“哎，此事说来话长，这严元桥确实与严阁老为同乡，但绝非本家一族，更没有家世族谱一说。那都是严元桥捏造的。但时间久了，有些人就信了，事之后本官也没多想。</p>

况且，小虎确实有杀人嫌疑，当时也在大柱家的牛棚中，且有那么多村民指正，本官想着也不会有什么岔子，就答应了”。</p>

张文远叹口气：“当时，小虎的兄长大虎来县衙、府衙申冤，都被压下去，谁知到了按察司衙门却偏偏无人阻拦，小阁老知晓此事后，这才不得不出面”。</p>

“二位大人喝酒、喝酒”，黄通判脸上满是喜悦之色，在他看来，仲逸与樊文予已是‘自己人’。</p>

再饮一杯，张文远放下酒杯继续道：“毕竟打着严阁老的名号，小阁老也不能置身事外，原本以为一桩普通命案，即便到了刑部，也能压下去，谁知这大虎竟到了京城，大闹都察院，还惊动了圣上”。</p>

“现在严士蕃大人想脱也脱不开了，只能将此事进行到底”。</p>

张文远脸上变得严肃起来：“此事，因县丞严元桥而起，祁知县又作为第一审谳之人。故此，只有将这二人留有口供再除掉，既能交差，又能免于殃及无辜，大家才能皆大欢喜”。</p>

“哈哈哈，原来，你们这些人，都被那个小小的县丞给耍了”，樊文予笑道：“好一个严阁老的本家”。</p>

“樊大人说笑了”，黄通判急忙解围。</p>

张文远一番推心置腹，竟连连感慨，却见仲逸并不言语，表情也似乎没有方才那般轻松，连个回应都没有。</p>

“张知府方才所言，若是本官不许呢？”，一阵沉默之后，仲逸竟一口回绝。</p>

张文远：……</p>

这时黄通判急忙放下酒壶，满脸陪笑道：‘二人大人说笑了，方才夹在书中的银票也收了，此事背后的干系已知晓。开玩笑不是？’。</p>

这一说，樊文予更怒了：“你看，这像是在开玩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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