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豹子与云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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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故，他突然想起了仲姝：师姐一点都不比这里的姑娘逊色多少，虽然她们悉心打扮，但终究没有凌云山那种特有的灵气与难以复加的气质。</p>

闹区不闹，热闹归热闹，不一会的功夫，仲启与仲逸腹中已装不下更多的吃食了。</p>

不经意间，凌云子已带着众人穿过过道，顿时安静了许多，仲逸这才发现这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p>

眼前这处院落坐北朝南，青砖绿瓦间难得的一堵红墙甚是醒目，远望可见院内高树越墙遮檐，石板铺地、直路开道，继续前行却见两只大石狮子立于门前，身后立有站班，却是公差模样。</p>

门口三个醒目大字仰慕可见------济南府。</p>

仲逸明白了：此处便是传说中的“衙署”，且是大衙门。</p>

“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晚辈特来相迎”，一个中年官员出门相迎。</p>

此人中等个头，略显发福，长得却慈眉善目。他身着圆领绯红常服，头顶黑色乌纱，腰间一条精致束带甚是合身，胸前绘绣云雁，此身装束分明一个四品文职。</p>

“王大人言重了，老朽一个云游四海之人，大人如此礼让，却是老朽不知如何是好？”，凌云子相迎还礼。</p>

“这是哪里话？先生与家师交情匪浅，常听师父提起，家师早有来信，若晚辈照顾不周，他老人家定会责怪于晚辈啊”，王知府道出原委</p>

入堂落座，仆人立刻奉上茶水，王知府摆摆手退去左右闲杂人等，卫缨去后院喂马，屋中便只剩他们四人。</p>

与林啸义不同，王知府言语间倒是轻松许多，什么四书五经这道那道的，仲启对此不甚感兴趣，但还得稳稳立在那里，</p>

仲逸觉得此人学识渊博，思路清晰，如同师父一般的人物----好像什么都懂</p>

凌云子抿口茶，微笑道“老朽方才看的街上行人如云，店铺林立，想百姓们自是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可见王大人治府有方、颇有成效啊”。</p>

话至此，方才意气奋发的王知府却眉头紧蹙：“哎，不瞒先生说，若都像济南城里那般太平，本官倒是省心了”，王知府放下茶杯继续道：“你有所不知啊，辖下淄川、禹城两地遭了大灾，后引发瘟疫，死了很多人，不少难民流离失所，四处逃难，所过之处皆是人心惶惶，做官不易啊”。</p>

王知府一番苦衷，却引得仲逸不由感慨：威严之下，也有难言之隐啊。</p>

说到济南府，王知府更头疼了：“济南城中不少人当时也在灾区，而这两个县的人遭灾后也逃到其他州县，不少人家都是空有房屋，而人丁早已不知去向。</p>

染上瘟疫的灾民死的死，逃的逃，有些村子竟空无一人……，现在各地户册与实际人头对不上，下一步征丁、收税都不知该如何交差……”</p>

人头？户册？凌云子沉思片刻而后道：“王大人，老朽有一事相求”，说着他望了望仲逸。</p>

……</p>

从那以后，仲逸也有了自己登记在册的姓名，有据可查：山东布政使司济南府人士。</p>

尽管此事对于一个知府大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原本就对他钦佩不已的仲逸，此刻更是心存感激之情。</p>

仲逸想着，他日找到爹娘，定要有个认祖归宗之姓名，到时还需改名换姓，不过只要有师父在，就不劳他操心了。</p>

在凌云山时，仲逸就曾听穆大娘说师父交友广泛，此次真是大开眼界：文职武官、商人巨贾、江湖侠客……</p>

这些恐怕是他们读再多的书，走再多的路都无法做到的。</p>

仲逸自嘲道：至于自己那点本事，顶多算个浅水滩边打鱼的小伙计:看似有技术，实则也不算什么技术。</p>

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宁静致远之地毕竟非寻常之处，世事百态才是长久之计。</p>

而对于凌云山来说：世事百态非寻常，宁静致远才是长久之计。</p>

未行万里路，更未阅人无数：跟随师父的步伐“行路”，用师父的人脉“阅人”。</p>

此刻，仲逸却想着快点回到凌云山，这与他初下山时那种迫不及待的想法截然不同，个中缘由自己也说不清。</p>

或许，这正是凌云子的安排。</p>

见雄鹰，方知家雀觅食之技低劣；望大海，便晓河流所蕴之浅窄；遇高人，才懂自身所达之有限。</p>

仲逸再次感慨：师父真是高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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