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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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权贵又怎么样？在青二十七眼中不过如浮云，她最想知道的是武林中的快意恩仇。</p>

可是既然接了任务，自无半途而废之理。</p>

青二十七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按兵不动、尽忠尽责。</p>

开禧二年二月二十二，一大早天空便阴沉沉的，蜷在路边的那个混身是血的男子仿佛预示了这一天的不寻常。</p>

龙相如不顾其他人的反对，让镖队停了下来。</p>

而今回想，青二十七当初应该是有预感这男子来得奇怪的，因为他虽然看上去又虚弱又肮脏，但黑乎乎的脸庞却掩盖不了眼睛的明亮。</p>

这样的眸子与陆听寒不同，陆听寒的眼神会变，有时候温和有时候凌厉，而他，却始终带着点狡黠。</p>

可是青十六的吩咐阻碍了她产生更多的想法：让事件向它本原的方向发展吧，她无权介入。</p>

这个男子叫自称姓楚。——这就是青二十七与六十年后大宋第一门阀楚门的老祖宗楚乐一的第一次见面。</p>

别看他后来成了一方霸主，当初的他……演技颇有一套。</p>

当时他道是被仇家追杀至此，奋而一搏方将杀手摆脱。</p>

龙相如要看他伤势，却被拒绝了，他说只需一身干净衣服，其他的，自己能解决。</p>

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于是龙相如拿了自己的衣服来给他。</p>

一切如常，除了林立看到楚乐一时的神情。</p>

在镖队里呆了这几天，青二十七发现林立和其他镖师有所不同。</p>

他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平日里总是穿着一身很干净的衣服，干净得不像是个常年在外行镖的人。</p>

其他镖师都习惯了席地而坐，可他从来不，他似乎不容许自己身上掉落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灰尘。</p>

青二十七对他的好奇远甚于龙相如。</p>

但每次青二十七试图问起他，龙相如却很快的把话题转向别处。</p>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龙相如避而不谈？</p>

此刻，林立看着楚乐一的神情是极端的厌恶，恐怕终其一生也想像不出有这么脏的人吧；甚至，也许他觉得龙相如把衣服给楚乐一穿，也是令人厌恶的行径之一。</p>

因此，当楚乐一打了个踉跄，身子一歪，带着满身血污冲他扑来，他不由自主地一掌推了出去。</p>

不过林立的这一掌被龙相如拦了下来。</p>

龙相如知道林立的功夫很好，他觉得林立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动武。</p>

于是，楚乐一几乎是和林立撞了个满怀。</p>

结果他俩只好一起去换衣服，接着楚乐一便拱手作别。</p>

本以为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但却没有。这小小的插曲叫青二十七非常失落。</p>

在楚乐一渐渐远去的背影里，龙相如和林立忽然相视而笑。</p>

青二十七心头突地一跳，立即决定去找楚乐一。</p>

他们穿过的这个森林很密，要走出去没这么容易，她想应该还来得及追上他。</p>

为什么会想去找他呢？青二十七至今也想不明白，她的任务是龙相如，楚乐一与她有什么相干？</p>

可是就在那一念间，龙相如和林立的笑容让她不寒而栗。</p>

她隐约意识到，龙相如并非只是她眼中的龙相如，这个镖队所押的镖，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p>

她确信追上楚乐一，一定于自己的任务有益。</p>

一场大雾正在漫卷森林，世界变得模模糊糊，青二十七本能地觉得那些因雪化而变得生冷的枝干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游走。</p>

“追上楚乐一！”她只能撇开其他，用这唯一的念头来驱赶不安。</p>

所幸，多年特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追踪，追上他并非难事。</p>

而被她赶上的楚乐一显然有点意外。</p>

不过，他向来信奉“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被赶上也就不急了，笑吟吟地说了一长串：</p>

“小妞儿，你追我干嘛？你不知道追楚爷我的人有如七星捧月八步赶蟾没一个成功么？</p>

“不过看在你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性格温柔可亲温文尔雅的份上，如果再说两句甜言蜜语，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那你可就是一击而中、万里选一了！”</p>

青二十七打量了他几眼，她发现这男人洗干净了以后，其实还挺好看的，笑起来嘴角轻轻一歪，让人乐也不是，不乐也不是。</p>

可就是……乱用成语，不知所谓！</p>

她真想罗嗦回去，可惜她同不熟的人向来不愿多说话，于是直奔主题：“恕我直言，敢问尊驾从林立身上拿走了什么？”</p>

楚乐一一听便沉下脸，只是眼神中依然带着点挑衅式的坏笑：</p>

“你血口喷人、实在是太侮辱人了！”</p>

“你们汗青盟没教过你察言观色、观一知百吗？楚爷我乃顶天立地的堂堂英雄峥峥好汉，人又帅得惊天动地鬼哭狼嚎，岂会施那妙手空空之技？！开玩笑！”</p>

青二十七笑笑，把他的碎碎念全当作耳边风：</p>

“尊驾想必跟了我们好几天了。</p>

“吴曦身为四川宣抚副使，他向与韩侂胄交厚，他的升官发财更要靠韩侂胄提拔，如果寿礼有失，龙湖镖局肯定吃不了兜着走。</p>

“但是送给韩侂胄的寿礼名义上是装在镖车上，镖师们却似乎没有非常地放在心上，平时看镖车看得并不紧。”</p>

听青二十七这么一说，楚乐一的眼睛里闪烁出狡黠的光：</p>

“这么说镖车上肯定空空如也如也空空，我要是从那下手想必空手而回回天乏术了？”</p>

青二十七：“林立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每天都要换一身衣服，可他身上，却有一样东西一直都没换过：他的腰带。”</p>

“所以那腰带暗藏机关暗设玄机？于是我就故意弄脏林立的衣服，用了个李代桃僵瓜田李下之计，偷龙转凤将那腰带移花接木？”</p>

楚乐一嘿嘿一笑：“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你貌似其蠢如猪，想像力倒真是不一般的天马行空行云流水哩！”</p>

青二十七：“林立换衣前后的腰带看上去一模一样，尊驾是不是真的换走了，我也不知道。这才想请尊驾给个明白。</p>

“我武功未必强过尊驾，但尊驾也未必躲得过我的追踪。等我放出讯息请来援手……”</p>

楚乐一似乎被青二十七吓到，忙不迭道：“好好好，我认了，正所谓最毒妇人心，最狠青廿七！算你狠！……”</p>

他竖起食指，似乎还要说什么，但不等话说完，忽将指间一物往地下一甩，顿时烟雾四起，声音早已飘在数丈之外：“东西在此楚爷当仁不让，你有本事强者为胜我就双手奉上……”</p>

其实青二十七并不喜欢逞能，也不喜欢夸口，可楚乐一甩出来的这玩艺儿真的对她无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