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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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的气氛寂静得叫人胆寒。</p>

一应内侍都被遣散了，守在大殿的都是整装待的羽林卫。</p>

每人都紧攥着刀柄，空气中的气氛如一根紧绷的弦，似乎下一刻便要迸出来。</p>

苏瑾清与师尊四目相对片刻，无声的转向了周文帝，宫门在他身后静悄悄的阖上。</p>

“懿阳，”皇帝让长公主读越渐离的手书。指尖扣了扣桌案，口气冷冰冰的，“这份供词，你当如何解释？”</p>

手书上所写，无非是懿阳长公主收买丞相府亲卫，夜闯镇抚司，最终嫁祸于苏丞相的供词。</p>

长公主目光掠过，淡淡一笑：“越渐离乃丞相府亲卫，他擅闯北镇抚司，为何成了臣妹指使。皇兄，难道您从未深究么。”</p>

她顿了顿，复又抬起下颌，言语间带着天生的傲然：“若臣妹当真有意收买，那侍卫又为何会临时反水？越渐离又现在何处？皇兄难道凭借一纸胡编乱造，便要定臣妹的罪！”</p>

皇帝有些不自然，却见苏瑾清的神情仍旧冷淡，连眸子都不抬一下，仿佛这件事真的与他毫无关系。</p>

不错，此事的确疑点太多。像苏丞相这样，什么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为何会掺和到锦衣卫的事情中去？</p>

“越渐离现在何处？”皇帝转向卫梓俞。</p>

卫梓俞紧绷着唇，淡淡禀道：“微臣失职，越渐离暗中被人所劫。拒微臣推断，来人……必定深不可测，且势力广布，大内高手竟无一能敌。”</p>

锦衣卫都拦不住的人，且根基深厚。</p>

卫梓俞这字字句句间，暗示的不正是顾容谨么？</p>

苏瑾清心底微微一沉。</p>

他们当日达成的只是守住她身世的秘密，而顾容谨的下场，却不在卫梓俞的关心范围内。</p>

“你这么说，朕倒听锦衣卫说起过一人——蜀山的掌门人，前几日也来了金陵城。”皇帝目光掠过顾容谨，冷声道：“你能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p>

顾容谨眸色微动，唇角抿了抿。即使这样的境况，他的言语仍旧从容且温和：“陛下，据我所知，金陵城中江湖势力众多。即使锦衣卫的卫大人，也师从墨家，身怀独门武功，不是么？”</p>

皇帝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当真如此？”</p>

“陛下，”苏瑾清径直接过话来：“此事与公子无关，请陛下明察秋毫。”这句话，师尊不方便说，但她可以堂而皇之讲出来。</p>

卫梓俞唇角微微一抽。</p>

“你信他？”皇帝眯了眯眸子，语意轻缓。</p>

苏瑾清:“是。”</p>

皇帝摩挲了一下扳指，不再回答了。</p>

没人知道皇帝的想法，偌大的殿内，骤然陷入令人不安的沉寂中。</p>

皇帝才收到锦衣卫密报，说的是丞相与蜀山掌门有三年的师徒情深，这让他无端生出忌惮来。</p>

即使他们真的曾有什么师徒的关系，那也不是苏丞相一而再、再而三袒护他的理由！他现在可是大周的丞相，不再那个人的弟子！</p>

内殿中寂静了一会儿。</p>

“苏卿，”皇帝按了按太阳穴，轻叹了口气：“上前来，为朕执笔吧。”</p>

苏瑾清微微一愣，连卫梓俞眉心也不由一挑。</p>

陛下已将内阁大权交于苏丞相，御史台便上谏丞相祸乱朝纲、独掌朝政，如今让他代为御笔，不知圣上有什么用意。</p>

要么是捧杀，要么，便是以大权大恩困住他，一年半载，丞相必定难以脱离朝堂。</p>

狼毫笔慢慢浸润在浓黑的墨液中，衬得执笔的手指细长而白皙，垂落的束如漆。</p>

因为体弱，那双手并不有力，却不气虚，轻微的动作间，浸出几分少公子的冷淡、清雅。</p>

皇帝的眼神慢慢的凝住了。就在咫尺之间，第一次这么近，少年臣子那副冷淡、干净的皮囊完完全全展现在他的眼前。</p>

像是什么？</p>

像是瓷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