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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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馆？</p>

贺兰叶一怔。</p>

天香馆算是漠北主城这边最大的一家秦楼楚馆, 是唯一一家不做皮|肉生意, 还人潮爆满的青楼。也是漠北青楼规模最大的一家。</p>

柳倾和怎么与康司守, 约在那种地方做比试？</p>

贺兰叶有几分好奇, 换了一身衣裙，身边带了两个年纪相仿的镖局女孩儿, 架了车往天香馆去。</p>

天香馆位于东林街, 最是四通八达，周围商肆林立, 人来人往，说是漠北主城最为繁华的地带也不为过了。</p>

贺兰家的马车一路走来，好多人看见了家徽, 主动就让开了。只是靠近东林街, 附近更是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群。马车根本找不到空隙进去, 贺兰叶只得让马夫驾着马车先在附近等着，自己带着两个女孩儿一起步行去天香馆。</p>

天香馆周围的酒肆茶楼，同样是挤满了人, 道路两侧也是摩肩擦踵。贺兰叶与两个女孩儿从人群中好不容易挤出一条路来, 靠近了天香馆，一抬头，贺兰叶有些楞了：“哎？”</p>

天香馆作为秦楼楚馆, 建设颇为华丽, 彩绘雕刻, 垂灯幔纱, 无时无刻不是散着靡靡之音的奢靡。</p>

而眼下，只见二层高的外楼四面大窗洞开，所有门板都去掉，几乎变成了一个四面通开的宽阔空楼。</p>

而贺兰叶抬眸时，就看见那主门与二楼之间的飞檐，挂着一幅字。</p>

入内观战，一两白银。</p>

贺兰叶表情凝固了。</p>

在她眼皮子底下，不少人看见了那幅字，有的退后了去，有的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那守在门口的司守府小吏，得了进门而去。</p>

柳倾和这是在作何？不是比试么，怎么她看着，倒是有几分趁机敛财的味道？</p>

这么一想，贺兰叶就看见同样是刚挤进来的人，抬手招了招那门口守着的绞帕子少女。</p>

“这里这么热闹，可是怎么回事？”</p>

那守门的少女笑吟吟道：“里头是康司守和万仓镖局的新姑爷，在进行比试呢！康司守说了，新姑爷是临阳人，京城来的，所见所学与我漠北大不相同。他说若有人愿意，花上一两银子进去近观，好看看人家临阳来的姑爷，与咱有何不同。”</p>

旁边的贺兰叶听得微微一怔。</p>

旁边有人笑着说：“临阳距咱们千里之遥，只怕一辈子都去不得，去看看人家临阳嫁过来的姑爷，假装也算见过临阳了！”</p>

说着抛下了一两银子，那人被小吏领了进去。</p>

门口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吏，手叉着腰大声喊着：“我们司守说了！咱们漠北！官府马上就要派人来修驿道了！日后从漠北到临阳，只需十几日的功夫！想去，随时都可以！”</p>

贺兰叶听了这么一耳朵，心里头大概知道了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p>

忽地来说他们要比试，贺兰叶还只当是柳倾和有什么小心思，这头小吏一说到临阳驿道，她就悟了。</p>

本来此次要与康司守谈的正事，就是关于驿道一事。狼烟三大路虽是通了，却也只是民路偏路，等官府什么时候真正愿意修一条漠北的驿道，那个时候，漠北才算是彻底与中原接壤了。</p>

她关于万仓镖局的态度，都写在了信上。如今这么一看，贺兰叶敏锐的察觉，或许柳倾和不单单只是按照她信上去和康司守商议，而是融入了他代表着官家的立场。</p>

贺兰叶站了片刻，之间进去的人多，没有一个出来的，怕是里面的比试已经将人留了下来。</p>

她摸摸荷包，好在顺势还装的有银钱，掏了三两出去，与身侧两个女孩儿被一个小吏引进了门。</p>

一进正堂，只见不少穿着儒衫的年轻学子，拥在一块儿，围着地上的十几台案几来回转，口中不断念念有词，不断拍手称好。</p>

贺兰叶看了半天，只能看出来，他们围在案几中的，都是康司守与柳倾和所做诗词骈文。许是精彩绝伦，竟叫这群学子们流连忘返，甚至席地而坐，取了纸笔来抄录。</p>

而守在正堂中的，是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官吏，他手中捧着十分难得一见的山河图，将临阳等江南之地娓娓道来，吸引的学子们眼冒星光，无比垂涎。</p>

贺兰叶正听着，只听那中年官吏用一种夹带哄骗似的口吻道：“天子之都，地杰人灵。各种资源丰厚，所见甚广。其实贺兰家姑爷不过最普通一士子，能做出令咱漠北士子拍手称赞的文章来，主要还是因为他生长在临阳之都，先天优势罢了。”</p>

“等来年通了驿道，咱们漠北士子可以远赴临阳求学，获取功名，谋得一官半职回漠北来，将外界的广厦带到漠北，激励下一代学子们奋向上，要不了多久，我们漠北就不差临阳什么了。”</p>

贺兰叶嘴角噙着笑，看着那群士子被中年官吏口中的大好蓝图所吸引，如痴如醉，纷纷追问。</p>

此时，二楼也出了一阵叫好之声。</p>

贺兰叶提裙上楼，与楼下类似，乌泱泱一大群人，紧紧围在一起，中间一点缝隙都透不出来。</p>

这些人满脸兴奋，叫着好拍着巴掌，有的兴奋地直跺脚。</p>

被遮挡严严实实的中间，令贺兰叶完全看不见。她走上前试图往里头挤，旁边的人不耐烦把她拨开：“去去去站凳子看去！”</p>

贺兰叶摸摸鼻子，转身去寻个脚凳来，忽地听见了吵杂的人群中传来了柳倾和的疑问：“玥儿？”</p>

贺兰叶脚步一顿，回眸见，看见被围在中间的位置，身着青衫的柳倾和簪着一根玉簪，书生打扮似的风雅翩翩，他起身拨开层层人群，走到贺兰叶面前，眉眼中都带着笑：“来寻我了？”</p>

他许是开心的，声音轻快，完全忘了之前的狗胆包天似的，故意亲昵道：“玥儿就是离不得我，一时半会儿看不见就急了。”</p>

贺兰叶嘴角微微一抽，想问柳倾和是不是胆儿又肥了，只是周围人太多，大家又都反应过来她是贺兰家大姑娘，她可要脸，只得含糊着顺他话接下去：“见你没有回来，来看看你做什么呢。”</p>

柳倾和亲昵牵着她的手，带她往人群中心走。</p>

“不过是听闻康司守是临阳人，特来拜访他，与他一见如故，一时技痒，寻他来比试比试。”</p>

柳倾和推着贺兰叶进去，只见人群最中心，是一个沙盘，左右放着两张席垫，坐在对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他正捏着下巴，皱眉苦思冥想。</p>

“你们在推沙盘？”贺兰叶走近了一看，有些吃惊。</p>

沙盘可以说是属于军事可用，一般也不会有人接触到这个。</p>

“谈不上，不过是稍作变更，可以用来推盘罢了。”柳倾和笑吟吟指着沙盘中变幻莫测的局面，略带得意，“小玩意，只是替代武学的法子。”</p>

贺兰叶的到来，令那还在沉思中的康司守反应过来，得知是贺兰家大姑娘来了，他半响没有抬头，片刻，吸了吸气，这才缓缓站起身，直勾勾盯着贺兰叶，抬手拱了拱：“……大姑娘。”</p>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说，却在看见贺兰叶身侧紧紧牵着她衣袖的柳倾和时，全部咽了回去，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p>

“大姑娘！你是来盯着姑爷的么！我给他作证啊，他一来就和咱司守比划，楼里头的姑娘，一个都没有碰！”</p>

旁边有认得贺兰叶的，故意大声调笑着。嘴上说着没有，实际上却故意朝着柳倾和挤眼睛，像是欲盖弥彰。</p>

贺兰叶与这些人打交道多了，知道他们是故意等着看热闹，大方款然笑了笑：“我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