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笑问谁是人间客·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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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 能站在顶尖的人实在太少, 纯阳子和邪王之间的交流，恐怕非同境界之人, 根本无法领悟其中玄妙。</p>

纯阳子虽然年轻，可是道法精深，这世间能同他论道的人, 确实没有第二个了。</p>

魔门散布的消息还说，纯阳子还能堪破浮生命盘, 掐算天道, 他真不知石之轩一手将他培养起来的真正目的吗？</p>

恐怕是知之而做不知。</p>

而且, 作为净念禅宗花费数代心血滞存至今的了尽，对于纯阳子能窥天机之事, 也十分警惕。净念禅宗正值存亡危机时刻，纯阳子横空出世，对他们来说, 既是威胁也是棋子。</p>

石之轩重返人世必还有内情，纯阳子又究竟还知道什么秘密, 实让人难安。</p>

烈震北听了半天，心思转得飞快，打定主意后站出来对众人道：“诸位, 万花的规矩你们都清楚，石前辈虽离开尘世多年, 却也是我谷中承认的客卿；纯阳道长更是烈某尊贵的客人。”</p>

他话锋一转, 显得不客气起来：“你们不由分说闯进来, 又是打架又是争吵又是抢人，是否问过烈某这个主人的意见？”</p>

烈震北此话一出，正邪两方的人面色都难看起来。</p>

万花谷一贯中立，从不掺和正邪之争，也每每对天下大事坐壁上观。但几百年来，无论正魔哪一方，都不敢跟万花对着干。</p>

百姓受万花机巧与济世之恩，提起万花便感恩戴德，万花深得民心；贵胄帝王都知万花厌恶朝堂，喜欢隐世，若惹了他们，大隋就是下场，故对万花敬而远之，宁可互不招惹；武林中不少恶疾重伤难愈之人，都受过万花恩惠，跟大夫过不去就是跟整个江湖过不去。</p>

除了年怜丹这等脑子有坑、觉得天高皇帝远不受先祖约束的，谁都不敢找万花麻烦。</p>

烈震北一向与世无争，怎么偏偏这时候跳出来同正邪两道较真！</p>

单玉如老谋深算，反应极快，立刻接道：“震北先生不要动怒，我们迎魔祖回来坐镇，同万花接待客卿并不冲突。邪王大人想在万花待多久，全凭震北先生开心。震北先生是万花的主人，我们身在万花，当然听先生的。”</p>

烈震北温柔冲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一旁的了尽。</p>

了尽微微皱眉，却也真的理亏，遂妥协致歉道：“烈施主说的是，是吾等逾越了。”</p>

烈震北笑容温和，突然猛地一拍石桌，众人顿时被他吓了一跳，“烈某半分开心都没有！从今日起，万花谷不欢迎石前辈！客卿中再无此人之名！”</p>

唯有他自己心中知道这番话说出来要有多大的勇气。</p>

自石之轩的称呼出口，他已隐约猜到了纯阳子可能的身份。</p>

但在当下这个局面，决不能将此放出来说，反而要极力掩饰过去才好，不然可能会变成正邪两道一起对付石之轩和纯阳子二人的情况。</p>

无论如何，眼下唯有暂时将他们分开，分散各方的注意力，让这群不请自来的人闭嘴先！</p>

单玉如脸皮登时一抽，了尽忧喜不定，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难道万花这次是要帮白道一把？</p>

石之轩大感这小辈十分有胆量，挑眉道：“哦？石某做了何事，要被万花除名？”</p>

烈震北却根本没理他，而是转向了萧昊，变脸比翻书还快，眉目温良，纯善和蔼，“道长可否回答某几个问题？”</p>

萧昊心有疑惑，但仍然淡然点了点头。</p>

“这姓石的是否从不喊道长法号，都是以亲近昵称相称？”</p>

萧昊被他问得一懵，愣然答道：“……不错。”</p>

烈震北笑意更深，又问：“道长是否常同他一起畅谈风月，把游红尘，还被他引为知己？”</p>

萧昊更摸不着头脑了，答道：“也不错。”</p>

烈震北“呵”了一声，复问：“道长是否知道他给你看那卷东西的用意？”</p>

那卷东西？</p>

……不死印法？</p>

萧昊看了飞白一眼，见对方飞快低下了头。</p>

原来如此。</p>

难怪烈震北会看穿石之轩的身份。</p>

石之轩给他不死印法确实另有盘算，但即便石之轩入了魔，也终究不会害他，只不过是萧昊自己不愿走那条路而已。他顿了一会儿才答道：“贫道心中有数。”</p>

“那么姓石的和本门先祖之间的事，道长有数么？”</p>

萧昊脸有点绷不住了：“……略知一二。”</p>

“好极了。”烈震北指着石之轩痛骂道：“这姓石的辜负先祖在先，利用道长在后，朝三暮四，阴险可恶，不配做我万花客卿！”</p>

石之轩听着好笑，却也明白了烈震北在想什么，当即回道：“本座从未做过对不起阿昊之事。”</p>

烈震北听到他的称呼就想皱眉，冷哼道：“你没对不起先祖，那便是承认你利用道长，把他当成替身和炉鼎养大之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