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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泽州城的大街小巷中,处处都有烟火熏烤过的痕迹,各种难闻的烧焦气味,不时的从各个地方随风钻进闻起航的鼻孔之中。</p>
闻起航的哀叹之声,就不时的出。</p>
对于闻起航现在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谭凤仪除了冷哼,就是冷哼:“猫哭耗子,假慈悲。这都是你作的孽。”现在才知道感伤,战争之前的时候,早做什么去了。</p>
闻起航肃容道:“凤仪,你要知道,为了攻取泽州城,双方牺牲的士卒高达七万之众,就算我烧掉了泽州城,损失的也不过只是一些财物,你认为是人命重要,还是财物重要。”</p>
“火烧泽州城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死掉?”谭凤仪鄙视道。</p>
闻起航沉默良久,苦笑一声道:“凤仪,如果让你来选择,你会做何选择?”</p>
想用最小的代价,攻下泽州城,唯一的途径,就是让城中大乱。国朝损兵五万余人的情况下,这已经占到一支军队人数的五成,这样的军队已基本失去战斗能力。</p>
如若继续强行攻城,后果实在难料。</p>
是选择以伤害百姓作为代价,让战争早点结束,还是让战争无期限的拖延下去,最后天下烽烟四起,成千倍万倍的死掉本不应该死掉的人,就是摆在一名将帅面前的选择题,非此即彼,没有别的选项。</p>
也许将战争拖延下去,那么伤害百姓的就会是叛军,因为叛军损兵也非常严重,已经开始驱赶民夫进行协助守城。</p>
将伤害百姓的责任推托给叛军,对闻起航而言,就不必担负恶名,但却会在全国范围内,引更严重的后果,介时就会死掉更多的百姓。</p>
谭凤仪微微皱眉轻哼一声,不再答话。</p>
闻起航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选择了作为一名将军应有的职责,可我毕竟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没办法做到无辜之人,死于面前,还能面不改色的程度。总之是我亏欠了泽州百姓,就需要弥补他们。”</p>
“自己做的孽,当然要自己还。”谭凤仪默然接口道。</p>
“凤仪,你说的很对。”闻起航赞同道,随口对跟随在身后的士卒喊道:“来人。”</p>
“参见大帅。”一名一直跟随在后的士卒,从后面小跑几步上前参见道。</p>
“投石机情况如何?”闻起航询问道。</p>
“禀报大帅,三百架投石机,经过三轮连射,其中一百二十八架完全解散。另有八十三架轻微损坏,失去准心。其余投石机完好”士卒马上禀报道。</p>
为了更加有效率的攻取泽州城,闻起航最开始的打算是建造上千架投石机,可新型投石机的摆臂,对木材的要求极高。整根摆臂必须由一根完整的实木来构成,长二丈,粗一尺三,至少阴干三年以上的木材,才能达到最佳的承重拉力。也只有这样的投石机,投掷的石块,才能越过高大的泽州城墙,直接到达城中各处最紧要的位置。</p>
而现在的铆接工艺,完全达不到应力上的要求,木材是没有办法进行拼接的。</p>
兵士们穷搜方圆百里之地,也不过才找到三百余根合格的木材,为此无人居住的房屋,都拆毁了不止一座,就是为了把房屋主梁作为摆臂使用。</p>
新鲜的树木,作为摆臂是不合格的,在有水分的存在下,投石机在拉伸投射的过程中,就会变形,失去焦距。</p>
五天时间要打造三百架投石机,显然在建造质量上,不会太过关,闻起航只能要求连射五轮就可以,建造的时候,完全追求度,但作为投掷的摆臂,要求精益求精,万一在投射过程中,投石机偏离抛掷目标,倒塌,在自己阵地上炸响,后果难以想象。</p>
“传本帅军令,投石机全部拆毁,作为建造民居的主梁使用。”闻起航吩咐道。</p>
“诺。”</p>
士卒抱拳施礼应道。然后转身,迅跑步离开,前去传达军令。</p>
谭凤仪讶异道:“那些投石机,可都是你好不容易建造的,抛掷的距离,都是平常投石机的数倍,你就这样拆毁了?”</p>
这种新型投石机的抛掷距离,几乎能赶上后世土造大炮的射程,最远甚至可达三里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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