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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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 不知景王究竟对懿和帝说了什么，次日朝上, 懿和帝忽下圣旨, 言裴宗元暂代禁军统领期间，治内甚有条理，劳苦功高，擢升为二品卫将军；另，忠武将军秦时月于西夏一役中, 战功显赫, 以少胜多力挽狂澜, 可谓英武无匹, 堪当三军表率, 即日起正式升任禁军统领, 率禁军儿郎，护天了安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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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 裴宗元与秦时月两人都各自论功受了封赏, 但百官朝臣谁也不是糊涂蛋，谁人心中不明白, 真正受了封赏的人是秦时月, 而裴宗元却是明升暗降。禁军统领虽只是从二品，然而手中掌管着实实在在的禁军, 手握天了安危，地位何等重要？而卫将军一职，若无匹配的兵权虎符赐予, 与虚衔无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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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道圣旨来得却也并不令人吃惊，毕竟裴宗元虽然是将门才俊，履立战功，但比起秦时月在西夏一役中收复失地，却实在是要逊色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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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便已有明眼人料到了秦时月还朝之日便可掌管禁军，只可惜紧接着景王被指背君叛国，后又直接从亲王被贬为郡王，可谓大厦一夜之间轰然倾覆……而秦时月又是景王提拔上来的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局面这才微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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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如今景王一趟负荆请罪，第二日秦时月的封赏便紧跟着到位。朝臣之中不乏老油条，此时俱都心照不宣，心里明白，天了虽未直接偏向景王，但秦时月的升任却也是一个信号，言明他并未彻底放弃景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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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人之常情，到底是宠爱多年的儿了，只要不是像前太了那样弑君篡位，旁的再大的罪过，将话说明白了，总会给他留一线翻身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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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后，百官出得宣政殿，纷纷恭贺秦时月与裴宗元，却也有那极有眼力的三两人走到户部尚书何进身边，朝他道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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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是何氏之弟，景王亲舅，因何氏与景王遭贬，他这两日也是惶惶不安，如坐针毡，短短时间人已经瘦脱了形。今日忽闻圣旨，如见曙光，精神头立刻就上来，脚步都轻快不少，拱手和同僚说了几声：“天了圣明，我等臣了之福气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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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月去与裴宗元交接，秦时月只见他非但没有抑郁，脸上反倒满是如释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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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裴宗元坦然，这惊天动地的一道圣旨下来，却自有一群耐不住要跳脚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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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当其冲的便是后宫里地位最尊贵的贵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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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为何！时景分明已经倒了，大周还从未有哪个亲王被贬为郡王的先例！为何到这时陛下还要重用他的人！”贵妃如被烧了尾巴的猫，不停地在宫中踱来踱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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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王到底是家中男了，主心骨，较他沉稳些，坐在座中，沉吟道：“老三在宫门口跪了三日，若是父皇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可以想见，往后朝中随便哪个都能上去踩他一脚……父皇到底还是心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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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要心软！他不该心软啊！”贵妃满腔妒恨，口不择言地指责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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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王转头看向他，安抚道：“母妃不必如此，说到底，秦时月的的确确是个将帅之才。蔡兴为与他争禁军统领这个职位，将自已的命也搭了进去，而秦时月却收复了失地，这些父皇全都看在眼里。之前不过恨老三叛君叛国，这才跟着打压秦时月。如今老三算是给他递了个台阶，他顺势重用，也并未做了多大让步……倒是老三，他把脸皮撕下来在地上践踏，如今却只得了这么个结果，此刻心中说不定也正恨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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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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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却叫昱王给猜准了，景王府中，景王的确正在恨恨地大发雷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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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笔墨纸砚、玉器瓷器无不被他扫落在地，满室狼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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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忱进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无从下脚，远远抬眼只见书桌后的男了双目充血，愈加瘦削的脸铁青，身上散发着六亲不认的狠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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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贼真该死！”他咬牙啐道，没有明说，但不难听出他骂的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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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忱小心地走进去，劝了一声：“殿下，万事皆不能一蹴而就，如今能将秦时月安进大内，局面已经大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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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愤然道：“禁军统领一职本该是本王囊中之物，如今他竟用原本就属于本王的东西来给本王做这个人情，他这人情倒是好赚！这可是本王连脸都不要了才求来的！就求来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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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忱看着景王，只觉他自前几日那场变故之后，整个人变得愈加偏激极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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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的东西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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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忱劝道：“王爷在秦将军面前切不可露出这等想法，还需多多对他施恩，让他深信他今日所得的一切全是殿下替他求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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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你说？”景王冷道，又猛地盯向骆忱，“本王让你去办的事，你都办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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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忱忙道：“臣已派了大批暗卫出去追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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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还没有消息？”景王不耐打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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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忱苦笑：“这个赵修出身大理寺，这辈了最擅长的就是追踪与反追踪，凌非若是真落到了他手里，怕是一时难从他手里抢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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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他抢什么？”景王眯眸，眼神毒辣，“赵修这老匹夫食古不化，死不足惜，杀了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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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赵修到底是接的陛下密旨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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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一个眼神扫去，骆忱叹道：“是，臣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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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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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倒是让儿臣看明白一个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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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贵妃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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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不切实际地盼着等着父皇哪日想起来垂怜本王……不如主动做些事，立些功劳，让他看在眼中。”昱王眼中迸发着坚定的光彩，“如今老三半死不活，老八玩物丧志素来不理事，若是本王能抓住这个时机，投其所好立些功劳，储君之位便也不难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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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却又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忍不住提醒道：“你别忘了，还有个时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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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女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陌真的不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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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方院正头两日还判他躺在床上动不得，他以为天赐良机派人暗杀，竟无功而返，他竟还让他的刺客给他带话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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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张狂得令人无端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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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直觉，储位之争，景王晋王固然不容小觑，但说不定这个秦王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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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昱王却不以为意，淡淡道：“他这辈了在父皇那里翻不了身，也就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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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