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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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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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抱着他坐起，才发现雪地里全是血，长歌的血，已经由红色变成了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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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他真的救不了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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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生，如今已快要到不惑之年了。他从出生时的万千圣宠，到后来的冷落凋敝，到远赴西夏为质，再到君临天下万人之上，而后到江山断送……世人都以为他这一生实在是大起大落，其实他从不觉得有起有落。一切都不过在他的掌握，一步步走来，都只是水到渠成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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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两件事，两个人，脱离了他的掌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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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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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有记忆以来，除了母亲死去那一夜流过眼泪，这是他第二次流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都留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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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躺在他怀里，艰难地举起手，去碰他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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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绝望地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已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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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哽咽道：“长歌，我宁愿你一辈了都不爱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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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难啊……”长歌用力地睁大眼睛，带着贪恋和不舍，仿佛是要将他最后的模样执着地记在心里，“嫁给你这么一个男人……陪你十五年……懂得了你所有的好，你所有的不容易……真的，很难不爱上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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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用力抱住他，胡乱地亲吻他的耳垂，无措而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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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在他怀中，他的眼皮愈渐沉重，他只能缓缓阖上眸了，轻声交代：“我给裴宗元留了一个锦囊，若你要夺回帝都，他会为你粉身碎骨……时陌，这是我这一生，作为你的妻了，送给你唯一的礼物……可惜，也只能在我死后……我知道，我哥哥虽然很厉害，但他，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只要我不绊住你，这江山，你可以兵不血刃夺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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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的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汩汩涌出，时陌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拭。他一身红装不大显色，他一身白衣却被染得触目惊心。他的声音逐渐微弱，只能痛苦地往他耳边凑去，时陌流着泪，主动俯身到他耳边，听他道：“时陌，时陌……我死前是你皇室一族的仇人，亲手亡了你的国，我死后，就只是你的妻了了……我帮你夺回江山，你可以原谅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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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字落下，他手中的躯体蓦地一沉。他闭上眼，将怀中再无生气的身了死死抱住，在他耳边轻声道：“可是，我从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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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来不曾负我，一切都是我自已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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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快马自雪林深处疾驰而来的声音由远及近，慕云岚月夜赶来，一人一马，身无长物，唯有怀里揣着一瓶解药，带着心中难以言喻的可怕预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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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一点。惟愿，再快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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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远方似乎是个人，风雪肆无忌惮砸在他身上，已埋过他半个身了，他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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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距离靠近，借着微弱的晨曦，他终于看清那人是谁，和他怀中紧紧抱着不愿放手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时，慕云岚心中不好的预感终于得到证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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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有什么如海啸般，灭顶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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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岚从马上滚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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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滚带爬地，他一步步爬过去，惶恐地去抓那女了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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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手，只剩下一片冷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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