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赵嘉抵达云中城时, 城门外已排起长龙。除了赶着大车的商队, 还有驱赶牛羊的牧民, 以及从附近县乡赶来, 准备到城内市货的边民。</p>

商队想要入城，必须递交官寺下的木牌。边民则没有太多限制, 和商贾列成两队, 入城的度明显要快上许多。</p>

赵嘉一行跟上边民的长队，不意外在城门前遇到熟人。</p>

王什长脸上增了一条刀疤, 气色却很不错, 看向赵嘉身后的大车, 笑道：“赵郎君来市货？”</p>

“先前得魏使君赠绢, 想到市中换一些粟菽和盐酱。”</p>

“城内新开一家酱铺, 贾人能制一手好酱。郎君早些去, 能市到上等的肉酱。”王什长对赵嘉道。</p>

“多谢王什长。”赵嘉笑道。</p>

王什长摆摆手, 道：“多亏郎君手中的皮毛，我女才得安好, 无需如此客气。”</p>

“我车中有兽皮, 狼、狐狸和兔都有，还有羊皮和牛皮，什长可要看看？”</p>

王什长明显心动, 碍于职责在身，不好直接在城门前市换。询问赵嘉会在城内停留多久, 知晓至少会到午后, 当即表示, 轮值后他就去市中，务必要给他留下几张上等的兽皮。</p>

“王什长放心。”</p>

没有多做停留，赵嘉很快同王什长告辞，带领车队前往城北军市。</p>

他们来得已经不晚，奈何入城的商队实在太多，且有不少都是大商，携带数车货物，半条街道都被占满，想找个好位置实在不是那么容易。</p>

“郎君，这里！”季豹找到靠近街中的一块空地，地面都被平整出来，还立有几根木桩，正好用来栓马。</p>

一支商队同样看中此地，可惜慢了一步。听季豹等人的口音，知晓其为云中边民，当即打消争抢的主意，转而在街对面卸车。</p>

赵嘉栓好马，一边帮忙从大车上搬下藤筐，一边打量对面的商队。见其卸下的多是粮食，对季豹吩咐两句，拍掉手上的碎雪，迈步走了过去。</p>

商队领队年约四旬，身高臂长，操一口楚地口音。走南闯北多年，见多识广，未因赵嘉的年纪就小视他。见其有市货之意，当即令家僮搬来几只藤筐，掀开上面的盖子，解开系麻布的绳子，道；“粟菽和麦皆有，还有稻，有脱壳，亦有未脱壳。”</p>

领队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抓出一把脱壳的稻米，大概是品种的原因，也或许是加工的问题，米粒有些碎，不过色泽还算不错，让十多年没吃过米饭的赵嘉颇为意动。</p>

“如何市？”</p>

领队比出五根手指，道：“一斗稻换五斗粟，以粟易兽皮，依市价即可。”</p>

赵嘉琢磨片刻，对比麦的价格，朝领队比出三根手指，道：“我的皮毛都是上等，一斗稻易三斗粟，我要半车稻。”</p>

边郡以粟为主食，连麦都种得少，许多边民压根没见过稻。</p>

稻的出产地在南方，一路运到边郡，人吃马嚼，且要面对不少风险，成本必然会增加。加上物以稀为贵，价格比麦高很正常，但赵嘉也不想做冤大头。</p>

“三斗半，不能再少，且要先看过皮毛。”</p>

“好！”</p>

两人达成一致，赵嘉带领队回到大车边，让青壮解开麻布，铺开几张狼皮和狐皮。的确如他所言，皮子经过硝制，显得油光水滑，并且没有任何破损和伤痕，带去长安等地绝对能市出高价。</p>

就在兽皮铺开的同时，几名商贾齐齐驻足，先后凑上前，询问这些兽皮如何市换。</p>

“我有绢，还有细布！”</p>

“郎君可换铜钱？如不可，我有金！”</p>

竞争者越来越多，领队再不犹豫，挥手挡开两名叫嚷得最欢的商人，高声令家僮卸车，将稻米搬到赵嘉跟前。</p>

“郎君可要菽？我运来的都是上等。”抱起交易来的狐皮，领队爱不释手，卷起来裹好，准备送回车上。</p>

赵嘉取出木牍，确有乡人想市菽，并且数量不少。对方要换的是兽皮，自己还需作价成绢，虽说麻烦了一些，却也算不上多为难。</p>

“市菽，依市价。”</p>

领队闻言大喜，连声命家僮卸车，当场打开装菽的口袋，掏出一把菽，对赵嘉道：“郎君放心，我的菽都是极好。”</p>

为证明所言不假，领队还让家僮取来藤筐，让赵嘉随意选出一袋，当着众人的面，将整袋菽倒进筐中，任由赵嘉检查。</p>

“确实不错。”季熊抓起几把菽，对赵嘉颔。</p>

确认无误，赵嘉和领队各自取出木牌，交人送去市旗悬挂处登记。对于这笔生意，双方都很满意，算是皆大欢喜。</p>

稻菽装到车上，赵嘉将摊位交给季熊照看，带着季豹和几名青壮，分散前往市中，寻找村寨众人所需的货物。</p>

路过街边的几处商铺，赵嘉突然想起王什长的话，当即慢下脚步，仔细朝门内打量，很快就找到了售酱的商铺。</p>

铺子里很是宽敞，地面架起高低不同的木板，板上摆有不下二十只陶罐，小的仅有巴掌大，大的足能过二十斤。靠墙还有几只大陶缸，上面压着木盖，盖上还有洗干净的石头。</p>

赵嘉迈步走进铺内，贾人立刻迎上来，笑道：“郎君可要市酱？”</p>

“可有肉酱？”</p>

“有！”贾人捧过一只陶罐，揭开盖子，舀出半勺酱，道，“郎君尝尝，我制的酱和旁人不同，咸外另有他味。”</p>

赵嘉蘸了一点送进嘴里，现咸香之外还隐隐有丝辣味，当即双眼一亮，开口询问价钱。觉得不贵，直接买下五罐，准备带回畜场让众人都尝一尝。</p>

“可能长期市换？”赵嘉问道。</p>

“郎君需多少？”</p>

“每月都需此数。”</p>

“每月都要五罐？”贾人动作一顿，面上现出一丝惊讶。赵嘉要的都是过两斤的罐子，一月就能吃完，家中有多少人？</p>

“对，有吗？”赵嘉颔道，“如果吃得好，日后还会加。”</p>

“有，有！再多都有！”无论如何惊讶，对贾人来说有生意做就好，当即笑道，“郎君是自取还是托人带出城？亦可留下家宅居处，定下日子，我为郎君送去。”</p>

“无需麻烦，我会让家人来取。”</p>

此处距市旗不远，贾人将铺子交给长子，亲自和赵嘉前去定契。归来后，又从仓库中取来一只陶罐，盛装着新制的腌菜，当做是这笔生意的添头。</p>

装酱的陶罐不轻，赵嘉一人无法搬走。加上还要市货，干脆暂时寄放在铺子里，等到出城时再来取。</p>

贾人和行商不同，常年留在一地，在官寺都有登记，自然不会为了几罐酱坏了名声。赵嘉离开之后，贾人特地将陶罐搬到货架后，一边交代长子看好，一边教给他做生意的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