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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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怕他不理她。</p>

阙清言没有回答，林棉一颗心沉到了底，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他凑近了。</p>

一道阴影蓦然罩落下来，隔了咫尺的距离，男人抬起修长的手，雪白的衬衫袖口在眼前闪过，他拇指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眼睫，眼角的温热感一触即收。</p>

他……</p>

林棉屏住呼吸，无措地睁大眼。</p>

擦完眼泪，阙清言收回手。</p>

训诫也给过了，打一棍给一甜枣。林棉见他眼眸深暗幽微，淡漠的神情勾出一点笑意来。</p>

她的眼睛乌黑，看人的时候像指爪柔软的小动物。阙清言失笑：“没有下次了。”</p>

这句话他对她说过两遍。</p>

今晚第二次，木眠老师，纵横漫画情场多年老手，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p>

脸好不容易在冰凉夜风中降温成功，噌的一下，又烧红了。</p>

.</p>

十五分钟后，阙母的生日宴在宴会厅开始，切完二十几层的蛋糕，众人在席上落座。</p>

阙敏正抱着小女儿哄，一眼瞥到弟弟在旁边坐下来，压低声问了句：“我可听说了啊，你刚刚跟一小姑娘去花园里偷偷约会，可不止一个人看见了。怎么，总算交女朋友了？”</p>

阙清言漆黑的眼里还星星点点地漫着笑，沉吟回：“我的一位学生。”</p>

“学生？”</p>

薛敏当然不信，只是他的学生，怎么进来的这种场合？</p>

除非是他邀请来的。</p>

她刚刚在大厅里看了眼小姑娘，模样特别讨人喜欢，就是看起来太年轻了些。</p>

薛敏调侃：“你这从哪里捡来的宝贝啊？”</p>

此时，阙清言的手机一震，收到一条微信。</p>

林棉：【刚才没有问……我以后还能来上您的课吗？】</p>

又是一条。</p>

林棉：【我保证不吵不闹不睡觉，以后再也不骗您了！】</p>

林棉：【真，真的。】</p>

宴席已经开始，阙清言看完信息，低眸一笑，没说话。</p>

……自己撞上来的。</p>

.</p>

那天晚上的宴会开到一半，林棉非常没有礼貌地，中途匆匆离开了。</p>

宴会来的名流人士众多，少一个多一个，没有人会去注意。</p>

离开前林棉给林母了简讯，阮丽淑以为女儿是不适应这种场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温言叮嘱了几句，就让司机把人送回去了。</p>

林棉回公寓后，在楼下跑了三圈，揉着红的脸一步一蹭地上了楼。</p>

自从向阙清言摊牌以后，好像有哪里开始不一样了。</p>

虽然现在阙清言对她也是冷冷淡淡的态度，但偶尔流露出的其他情绪，不再带有教授对学生的温和，非要说的具体一点的话，就是……他对她没再克制着客气了。</p>

以往林棉不怕死地试探亲近他，都被四两拨千斤地拒了回来，或是被不露声色地警告了，而现在他却有来有往地奉还给了她。</p>

而且……</p>

林棉洗完澡出来，在床边踢掉拖鞋，边想边把整个人埋进被窝，抱着柔软的被子滚成一个虾球，半晌露出一个脑袋，咬被角。</p>

而且，杀伤力巨大啊啊啊啊啊……</p>

经此一役，林棉终于知道以前阙清言对她有多客气，有多容忍了。</p>

半夜打鸡血，拖稿成性的木眠老师精神饱满地看完一部恐怖片，丝毫没有睡意，在职业良知的驱使下从床上爬起来，把这两天怎么都打不出稿的商插给勾完了线。</p>

画完底稿，林棉放下压感笔，戳开微信的对话框又看了一遍。</p>

她问阙清言能不能再去听他的课，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p>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可以继续追……不是，去听他的课？</p>

.</p>

两天后，许彤从加拿大回国，在航站楼落地的第一时间，许彤连行李都没放，直接奔来了林棉的公寓。</p>

林棉帮着许彤在专业课上打掩护打了两个多月，后者感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捧住林棉的手按在心口。</p>

“棉棉姐，我给你带礼物了。”许彤一脸甜蜜地回忆，感激涕零，“我和ethan一起选的，你等下打开看看喜不喜欢，ethan也说要好好谢谢你，是你拯救了一段旷世异国恋。”</p>

林棉不忍心打击她，忍了忍，还是软声回：“许小彤。”</p>

“嗯？”</p>

“我被现了。”林棉的眼神里充满安抚性，甚至还轻轻地摸了下许彤以表歉意，“你教授他……知道我不是许彤了，还知道我是来替你点名的。”</p>

“……”许彤的笑容僵滞，半晌不确定地“嗯”了一声，“棉棉姐你是不是又开我玩笑了？”</p>

许彤和林棉从小一起长大，没少被后者骗过。</p>

关键是，每次被骗完，对方还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温驯模样，让人不相信都不行，有时候还要为自己的怀疑而深深自责，觉得怎么连怀疑一个清纯小姑娘这种事都干得出来。</p>

但是以前都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现在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p>

许彤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住。</p>

五分钟后，认清事实的许彤崩溃了。</p>

林棉去厨房热了牛奶，小奶锅倒出来正好够两杯，装在厚玻璃杯中，一杯给了还没缓过神来的许彤。</p>

她垂眸思忖，觉得还是不要把“那个阙教授正好还在这幢公寓里”这个事实告诉许小彤了。</p>

许彤这几个月都忙着恋爱，现在才知道新学期这门课临时换了人来上。</p>

原来上国际经济法的那个老教授是出了名的又凶又杀，现在换了新教授，替点名还被抓包了。许彤问了个关乎生死的问题：“棉棉姐，新来的教授杀不杀？”</p>

新来的教授……</p>

阙清言在阙宅泳池边的样子重回林棉脑海。他替她擦完眼泪后，她脸红得要命，以前画少女漫的羞耻场景都没能让她反应这么大过。</p>

于是林棉顶着煮熟的脸，提了个很过分的要求，她问他：“您，您能不能不要笑了？”</p>

其实他本来也没怎么笑，连唇角都没有明显勾起来过，但漂亮狭长的眼眸微眯，林棉能看出来，知道他就是心情很好。</p>

“……你不用担心，”阙清言敛眸扫过她，淡淡的一句，“我不是在笑你脸红。”</p>

林棉：“……”</p>

脸，更，红，了，啊！</p>

……</p>

林棉回忆半晌，笃定回：“杀的。”</p>

许彤看着对方红着的耳朵：“……”</p>

我怎么觉得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呢？</p>

许彤刚下了飞机就来了林棉这里，待了会儿就要回学校宿舍整理行李，走之前又向林棉确认了一遍。</p>

“棉棉姐，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上课啊？”</p>

林棉从画稿里探出脑袋，点头。</p>

不是说教授很杀吗？还是说——</p>

“难道你最近开了本法学题材的漫画？”</p>

摇头摇头。</p>

没过几天，许彤终于领教到了林棉口中的“杀”是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