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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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出一声怪叫，下意识转头躲避光芒，并企图挣扎出网。</p>

眼看网兜已经被它撕出一个口子，谭云山不知哪来的勇气和体力，一把过去用胳膊勒住它的脖子。</p>

妖怪低头就是一口！</p>

谭云山下意识咬紧牙关，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净妖铃却更快一步俯冲下来稳准狠地砸上妖怪脑袋！</p>

谭云山清晰记得第一次看见净妖铃时，这法器变化起来足有多半艘小船那么大，可今次这法器只有头颅大小，所以砸中妖怪，却半点波及不到他。</p>

妖怪最终也没咬上谭云山。</p>

因为被净妖铃砸中的瞬间，它怪叫一声，骤然缩小，竟变成了一条小臂粗细的蛇，但与寻常蛇仍不同，七寸处生有一双薄如蝉翼的翅膀。</p>

谭云山瞬间领悟，这是它的原形！</p>

眼看妖怪就要从拳头大的网孔中溜走，谭云山情急之下大叫出声：“别让它跑了——”</p>

“放心，”既灵的声音竟在近处，“它跑不了。”</p>

谭云山循声抬头，只见既灵轻盈立于网兜的一根索绳之上，净妖铃已回，但不是回到她的手中，而是回到她的身边，稳稳浮空，至于她手里则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金色物件，形状像灯笼，但却比普通灯笼小太多，只手掌大，上面拴着金丝绳。</p>

既灵单指穿过金丝绳，将这物件轻巧提起，口中念念有词。</p>

怪蛇的半条身子已滑出网兜，谭云山心中着急，又不敢打断既灵。</p>

怪蛇已经完全滑出网兜，以极快的度往下落。</p>

谭云山虽不懂捉妖，但通过这几天的经历也知道，断不可让此妖入水，否则今夜又要白折腾！</p>

幸而“搭档”心中有数，就在怪蛇即将沾水的一刹那，那疑似灯笼的物件射出凌厉金光！</p>

谭云山不知道那是什么法器，但直觉怪蛇此次必定难逃一劫……</p>

“哗啦——”</p>

“妖孽哪里跑——”</p>

突如其来的巨物出水声和怒吼，盖住了怪蛇落水的小小“扑通”，也挡住了既灵“灯笼”里射出的金光。</p>

确切地说，那金光一点没浪费，全刺他背上了。</p>

这位从水底下冒出来的不之客看起来约有三十五六岁，高大健壮，虎背熊腰，头短得像胡茬，乍看还以为是光头，一张脸很是端正，但浓眉厉目，自带威严，只是一身不知怎么拼凑起来的毫无统一的衣衫，让这种威严荡然无存。</p>

目测，这位应该不是妖，因为被金光刺中后，他只是回头一脸纳闷儿地问：“什么东西热热乎乎的？”</p>

网兜里的谭云山一头雾水。</p>

绳索上的既灵一口老血。</p>

“妖怪呢？”不之客还问呢，看着他俩，一脸无辜。</p>

既灵收回法器，默默走到谭云山面前，割开网兜，放出搭档。</p>

谭云山费劲巴拉爬出网兜，原本想学着既灵那样沿绳索走回去，后来犹豫片刻，还是干脆利落跳入水中，游上岸。</p>

不之客从水中跃起后就踩在了网兜的另外一根绳索上，这会儿不见妖怪，只见两个怪人，也一片茫然，而且怪人们还不答话，这更让他焦躁，但对着陌生人又不好火，只得耐着性子再度出声：“敢问二位，这是哪里？还有刚才是否看见过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p>

既灵想缓缓再来和这位不请自来的“同行”好好说道说道，毕竟捉妖遇见同行不是新鲜事，但被同行坑得这么惨，还是头一回。</p>

可谭云山等不及了：“这里是槐城谭府，还有你说的妖怪我们见着了，而且差一点就要捉住了。”</p>

谭云山难得有了脾气，实在是饿了这么多天，眼看就要成了，结果功亏一篑，圣人也得摔茶碗！</p>

“槐城谭府？”不之客愣了下，随即挠挠头，意外地嘀咕，“我到城里来了？”</p>

谭云山深吸口气，又慢慢呼出，最后幽幽一叹：“这位兄台，你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清楚，就别干捉妖这么危险的事儿了，为什么一定要为难自己，又牵连别人？”</p>

不之客皱眉：“这话什么意思？”</p>

“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出现，我们就把妖怪捉住了。”既灵终于缓过劲来，无奈开口。</p>

片刻之后，谭府后宅。</p>

蛇妖已经被伤得现了原形，短时间内再无可能吸人精气，故而终于不用继续做诱饵的谭云山左手馒头右手饼，嘴里面条眼睛还盯着桌上的粥。</p>

不之客神情复杂地看了他半晌，终没忍住，抬头问既灵：“就不能给他点菜吗？”</p>

既灵没料到对方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忍俊不禁：“没事儿，他现在吃什么都是山珍海味。”不过话是这么说，手上却还是把被谭云山死死抓着的馒头和饼给夺过来了，末了对着一脸哀怨的谭二少道，“先喝稀的。”</p>

一眼没照顾到，谭云山差点把后厨能搬的都搬来，但实际上，久饿之人是不能立刻大开吃戒的，必须从稀的一点点来。</p>

“我叫冯不羁，修行之人，顺便也捉妖。”等半天没等来询问，不之客只好自报家门。</p>

既灵点点头，对于他的身份倒不意外。</p>

刚喝了一口粥的谭云山差点呛着，狐疑看过来。冯不羁，这是真名还是诨名啊……</p>

冯不羁压根儿没接收到谭二少的视线，他正上下打量既灵呢，末了心中有了数：“同行？”</p>

既灵点头，与此同时，将自己和谭云山的名字报上，又把之前生的种种简单讲与冯不羁听，当然重点是今夜，他怎么横空出世搅了他们的必胜之局。</p>

冯不羁听完，懊恼地一拍大腿：“哎，我一捉妖的竟然帮妖怪跑了，这说出去得让人笑掉大牙！”</p>

拍是真拍，骂也是真骂，不用既灵声讨，这位已经把自己定了罪。</p>

显然，这是个性情中人。</p>

既灵喜欢直来直去，既然对方这样坦荡，再追究过去的对错也没任何意义，倒不如往前看：“你刚刚说此妖叫应蛇？”</p>

先前虽然是既灵给冯不羁讲今夜之事，但后者也时不时搭两句话，言语之间，便透出了这个名字。</p>

冯不羁闻言点头：“对，应蛇，而且此妖并不是普通的妖，是上古五大妖兽之一，人身蛇尾，叫声如婴孩啼哭，能招大水。半月前槐城刚下暴雨的时候，我正好在城郊，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在护城河里现此妖，几番缠斗，还是让它溜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城郊寻它，直到今天，又在护城河里找，竟不知不觉顺水游进了城。我在水底下，也看不见上面，这不就一路游进这里了，要不是你们在上面闹出动静，我还傻头傻脑继续瞎游呢……”</p>

谭云山：“你是一路从水底游过来的？像鱼那样？”</p>

既灵：“上古五大妖兽？”</p>

谭云山：“人怎么可能做到呢？”</p>

既灵：“上古妖兽为何会在槐城？”</p>

谭云山：“等等，现在还有洪水能从护城河直通我家？”</p>

既灵：“不对，上古妖兽听起来就很不得了怎能那样轻易就被我打回原形呢？”</p>

谭云山：“兄台……”</p>

既灵：“同行……”</p>

“咱能不能一个一个来！”冯不羁头痛欲裂，恍惚间还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二百个人，心说难怪他俩能一起捉妖，真合拍。</p>

谭云山和既灵不约而同闭嘴。</p>

冯不羁不太放心道：“没其他问题了？”</p>

二人一齐点头，无比乖巧。</p>

冯不羁长舒口气，找到些许前辈师兄的自信：“老弟你继续喝粥，姑娘你继续喝茶，至于你们刚刚问的问题，咱们逐个来说道。”</p>

“先来你的，”冯不羁看向谭云山，说开始就开始，“我确实是一路从水底游过来的，因为我会闭气之术，可在水下闭气几个时辰。至于现在是否还有水路能从护城河直通你家，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有，但具体怎么通的，我不清楚，因为我全程都在水底下，等浮上来的时候，已经在你家池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