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天家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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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道：“太后不就是在六月份薨的？叛贼借机作乱，算不算六月寒时？”</p>

太上皇被他一番奚落，终于动容，声音干涩沙哑，道：“你擅改祖法，祸乱天下，以致朝堂动荡，士绅不安，祖宗也不容你。”</p>

何况，朕也没冤枉他，若废太子没有反意，何来那许多兵马？</p>

“颦儿，你和宝姐姐都是七窍玲珑的才女，可能猜出什么意思么？”贾琮问道。</p>

“这和我什么干系？饶我什么？”贾琮愕然。</p>

这等志得意满的豪情，天下之间也只有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堪倾诉。</p>

因问道：“颦儿，怎么了？”</p>

戴权忙一摆手，带走了旁边服侍的宫人，只留两代皇帝独处。</p>

泪如雨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p>

若说暗算，难道朕被兄弟们暗算的还少了？朕的生母、舅舅怎么死的，太上皇忘了么？</p>

呵，既然身在帝王家，到此地步，太上皇何以仍作小儿女之态？”</p>

熙丰帝嗤笑道：“前朝曾有人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太上皇难道不知？</p>

“你，你心如蛇蝎，暗算兄弟，禽兽不如。”太上皇气得浑身颤抖。</p>

“奴才遵旨。”</p>

熙丰帝今日心情极好，一夜之间覆灭旧党并屠斐等众多武侯，今后朝堂、宫内上再也无人可以掣肘，总算可以大展胸中宏图抱负。</p>

贾琮道：“说的是，除非某个万万不该死的人死了，才算六月寒时。”</p>

黛玉娥眉微蹙，想了想，道：“这次叛乱自然算一件大事，不过现在可是七月中了。</p>

速去拟出花名册，送来本督审阅。”贾琮道。</p>

太上皇淡淡道：“朕见过贾琮了，此子横行睥睨、飞扬跋扈，有枭雄之姿，必非久居人下之人，你未必能降服。”</p>

黛玉瞪了他一眼，道：“你素来不信这些江湖术士言语，怎么巴巴去找个算命先生给湘云批命？”</p>

乐寿堂内室，太上皇似乎失去了所有依靠，蜷缩在紫檀太师椅内，呆呆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目光浑浊，像只老猫。</p>

果然熙丰帝在军中也渗透了不少，贾琮点头道：“知道了。陛下有旨，速速审讯抓获的叛贼，把同党都给我挖出来！”</p>

黛玉叹道：“云丫头知道卫公子战殁的消息，哭得死去活来，我们都劝不住，你去看看罢。”</p>

只恨朕被你当日之伪善蒙蔽，方才传位于你，却不知你竟是这等大逆不道，欺天灭祖之人。”太上皇恨声道。</p>

“你！卑鄙！”太上皇早有猜测，如今听他亲口承认，忍不住怒喝了一声。</p>

似乎是说咱家在春日里或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她们身上会出什么事。‘雨落’二字，似乎与水有关。”</p>

实在是小觑了朕，朕以如意羁縻之，以恩荣感化之，以文武制衡之，以密谍监控之，以元妃笼络之，如此贾琮反有何益，不反何害？”</p>

何况朕既然敢用他，就不怕他翻浪，太上皇此时还来离间君臣，却是有些迟了。”</p>

贾琮带着亲兵回到家，只觉饥肠辘辘，从昨晚到今天中午水米未进，正要叫人传饭，忽见黛玉面带忧色过来。</p>

贾琮知道她也是故意宽慰自己，却不便再说这个话题，因匆匆吃了两口饭，随黛玉一起来到宝钗房里。</p>

熙丰帝哂道：“太上皇在用阳谋么？朕若猜忌剪除他，逼他倒戈，正合你意；若信任重用他，又被你在心里埋颗钉子。</p>

熙丰帝在他对面坐下，淡淡道：“太上皇何以出此下策？朕这个皇帝难道当得很差么？”</p>

太上皇任凭摆弄，一言不发，只是微微阖上双目。</p>

黛玉道：“第二句倒简单直白了，六月本是盛夏酷暑，怎会有寒时？</p>

自然指的是在夏天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或者奇冤，古人说六月飞雪就是这个意思。当然，也可作出乎意料之意。”</p>

春雨本是寻常事物，不值一提，定是与人和水有关，且用‘落’字，不是呼之欲出了么？”</p>

贾琮见惯生死，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早知道湘云和若兰没什么好结果，却料不到是这样。也罢，我先吃了饭再去看看。”</p>

黛玉缓缓道，“古人云，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又有‘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等语。</p>

如今你却重用贾家子，难道不怕重蹈覆辙？”</p>

太上皇做下这等丰功伟绩，他日见了列祖列宗，如何交代？”熙丰帝冷笑道。</p>

“臣遵旨！”贾琮躬身退下。</p>

太上皇眼皮微微一颤，默然不语，以前熙丰帝在他面前都是自称孩儿，称他为父皇，如今显然是再也不念父子之情。</p>

至此，叛军尽数覆灭，此皆陛下圣心独运之功也。”</p>

特别是这种惊天大案，足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p>

熙丰帝爱其才德，登基后一手将其提拔起来，执掌西山八营骑兵中唯一的重骑兵营，恩宠信重有加。</p>

“狂妄！果然是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p>

“嗯？我怎么没听说，什么话？”贾琮道。</p>

因问道：“钦天监为何不解释清楚？”</p>

熙丰帝道：“贾琮是贾琮，贾代化是贾代化，且宁府已灭，当年的事儿怎能扯到他的身上？</p>

至于朝堂里么，旧党五品以上官员不留了，轻者革职，重者诛杀。</p>

贾琮皱了皱眉，对这个有些敏感，毕竟了解一些原著，知道这个时空判词批言往往有其深意，何况其中还有“三春”二字。</p>

黛玉略一思忖，道：“莫道三春无雨落，须防六月有寒时。云散一天星斗现，风平四海波浪清。不知是什么意思，钦天监也没有说明。”</p>

见湘云趴在宝钗床上抽泣，身子微微耸动，宝钗、迎春、探春、凤姐儿等都在一旁劝解。</p>

“你们都出去，让我来。”贾琮摆摆手，无声地说道。</p>

众女依言轻轻退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