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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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从没有谁会是一切的中心。</p>

时间也从不为个人流动。</p>

当凯撒与金姆千辛万苦从井口里爬出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p>

……</p>

两天前。</p>

布里克瑟姆综合医院。</p>

这是小镇上唯一的大型医院。</p>

而且因为旅游业的高度发达，配套设施与医疗水平并不算差。</p>

在一间向阳的科诊室内，年过中旬就已经头光瓦亮的医生直起腰，将缝合针与羊肠线放回托盘里面。</p>

“好了，十天之内尽量避免沾水，辛辣食物也要戒掉。伤口比较大，大约要一个多月才能愈合。”</p>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绑上纱布与胶带：“还有，如果你在学校遭遇霸凌的话，建议联系Kidcape机构，他们会为你提供一定的法律支持，或者向电视台曝光情况。”</p>

“谢谢。”</p>

楚子航平静的向医生低头答谢，轻微活动下局部麻醉后的肌肉。他本能地想找拿衣服，然后发现自己来时就是赤裸上身的状态。</p>

女人连忙阻止他胡乱活动的行为，担忧地再三确认问：“医生，我孩子他不要紧吧？”</p>

“放心，没有什么大问题。”</p>

医生清洗完手掌，习以为常地安慰起病人家属：“只要痊愈前不剧烈运动，我保证连疤也不会留……不过最好每隔十天过来检查一下。”</p>

……</p>

付完账单，两人离开医院。</p>

汽车以30码的速度轰隆隆驶过崎岖的路途。</p>

女人握紧方向盘心不在焉。</p>

她时不时抬起头，通过后视镜看向映照出的，那个侧头望向窗外的男孩。</p>

楚子航感觉到了。</p>

但他装作什么也不清楚。</p>

许久后。</p>

沉默的女人终于开口问：“亚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p>

楚子航在心里叹口气。</p>

“……不，没什么。”</p>

他回过头，通过镜子与女人的眼眸对视，认真说：“请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個意外。”</p>

“意外？！那就告诉我意外是什么？！”</p>

女人有点生气。</p>

她下意识提高音量，但想到儿子受了伤又软下声调：“拜托，亚当！我是你妈妈！我有权利，也必须知道这件事情！”</p>

楚子航只得沉默以对。</p>

是啊……每一个母亲看到儿子受伤都不会无动于衷，刨根问底是必不可少的环节。</p>

楚子航很清楚这一点。</p>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p>

和龙类有关的事情是不该对普通人说出口的。</p>

那……要编造一个理由吗？</p>

就说的确是被混混堵住造成的伤？</p>

可如果女人听到后去报警呢？</p>

会不会像那个老人一样？</p>

楚子航不敢赌。</p>

他占据了对方儿子的身体，甚至……很可能因此直接导致亚当的死亡。</p>

所以，他更不该让女人遭受任何危险。</p>

汽车内的气氛僵硬住了。</p>

女人看着儿子倔强的脸，深吸口气：“好吧……亚当，我可以不问。但你要向我保证，从今往后你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p>

她顿了一下。</p>

又声音很轻说：“我已经失去威廉了……所以亚当，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p>

楚子航看着镜面上那双发红的眼眶，抿抿嘴，心情复杂地低下头。</p>

“……我知道了。”</p>

女人不再说话，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驾驶，车速渐渐提起来。</p>

模糊的色块从车窗外飞快闪过。</p>

楚子航看着被拉长的风景线条，握起手掌怔怔出神。</p>

他突然有些想苏小妍了。</p>

也不知道没了他的提醒，她在睡前还记不记得要喝杯牛奶……</p>

……</p>

汽车缓缓停下。</p>

楚子航下车时下意识看向斜对门老人的房子。</p>

——大门口停着一辆白色轿车，老人的家人似乎已经回来了。他们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一个小孩子在庭院上欢快的跑。</p>

楚子航心情有些糟糕。</p>

“中午想吃什么？”女人问他：“牛排怎么样？”</p>

“好。”楚子航说。</p>

女人看一眼手机，没有从车上下来：“自己做已经来不及了，我去旁边的饭店买一份……你好好呆在家休息！”</p>

楚子航点头。</p>

他目送汽车驶离，回到自己楼上的房间，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灰色的短袖穿上。</p>

20分钟后。</p>

女人买饭回来。</p>

两人在餐桌上相对而坐，默不作声。</p>

女人看着这个模样的儿子有些心疼，在她看来，亚当今天的反常是因为还没有从父亲的死亡中振作起来。</p>

该死的琼斯！</p>

她在心里大声咒骂。</p>

嗡——</p>

突然。</p>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p>

女人皱眉接起，片刻后挂断，大口将食物塞进嘴巴。</p>

“抱歉，亚当……旅馆里出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去处理一下。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p>

“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楚子航放下筷子认真说。</p>

——他自然希望能有自己的时间出去调查。</p>

女人有些愧疚，又有些担忧。</p>

她知道儿子受伤应该在家里陪伴照顾，但威廉死后，留下的旅馆就是他们家唯一的收入来源，出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问。</p>

“我很快回来！”</p>

女人最后留下一句话后急匆匆出门。</p>

楚子航看到女人离开后，迅速将自己那份食物吃完。</p>

站起身，想了想又趴在桌子上，用黑色水笔在便条纸上留言：我有件东西落在医院里了，现在要回去取一下。</p>

##</p>

医院的太平间都会与普通科室分开设计。有的会单独建造一栋小楼，有的就放在地下室里。</p>

小镇上的医院自然不会那么奢侈的选择第一种。</p>

楚子航站在一楼大厅的指引地图前，没有找到停尸房的位置，想了想便转头去往地下停车场。</p>

根据他了解过的经验来说，处于地下的太平间一般会有一条可以直接离开的通道。其中大多数都会与地下停车场紧密相连。</p>

走过40度的坡道，楚子航站在入口处张望四中。</p>

这个地方比想象中大了不少。</p>

十几根粗壮的方形柱子支撑起顶层的水泥，用影子与死角将眼中的视野分隔开。头顶的长条白炽灯有些昏暗了，接触不良地滋滋响动。</p>

白色的线条勾勒出密集的方块，死气沉沉的汽车堆在上面，像极了装尸体的狭小棺材。</p>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从各类车牌前走过。</p>

很快。</p>

在停车场最深处，白色石灰铺满的墙壁上，他找到一扇相同颜色，很隐蔽的小门。</p>

他伸手贴在门缝上，微小的风吹过掌心。</p>

——这里不是杂物间。</p>

楚子航立马做出判断。</p>

他试着推拉一下，发觉门是上锁的状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