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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秋叹了一口气。
正好外面刘管家来了院子,听见屋子里这噼里啪啦的动静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这一地狼藉,刘管家一愣,“这是怎么了?”
玉枝怕被刘管家责骂,眼眸一转,握着被泼上汤药的手,泫然欲泣,“没事”
她扫了一眼戚秋,几番欲言又止后咬着唇,“是奴婢,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药碗,跟表小姐无关。”
戚秋:“”
刘管家看了一眼戚秋,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再去煎一碗药端过来。”
玉枝看着戚秋,幽幽道:“表小姐,这次还是让奴婢来喂公子喝药吧,您刚才不小心打翻了”
玉枝故意话说到一半,又自知失言一般赶紧止住了话,歉意地看了一眼戚秋,连忙改口道:“是奴婢,是奴婢打翻了药碗。但奴婢毕竟经常伺候人,还是让奴婢来喂药吧。”
戚秋:“”
戚秋深深的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刘管家倒是没有想特别多。
表小姐身为主子,身份尊贵,没干过伺候人的活,一不小心打翻药碗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府又不是缺这一碗药。
不过毕竟是主子,伺候喂药本也是为难。
如此想着,刘管家也道:“表小姐不必忙活,还是让玉枝来吧。”
看着玉枝弯唇一笑,戚秋嘴角抽了抽。
她忘了。
原身和玉枝是这对cp走的是相恨相杀的路线。
眼看着玉枝就要在谢殊床边坐下,戚秋正琢磨着怎么反将一军茶回去,就见谢殊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玉枝呆愣的目光中,谢殊冷淡的眉眼带着一丝无奈,漆黑的眸子看着戚秋,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谢殊坐起身,揉着眉心,心道戚秋性子果然软。
都被下人冤枉到头上来了,也什么话都不说,也不为自己辩解,虽纯善却也未免太过于好脾性了。
这样的性子,怎么能不被人欺负。
见谢殊坐起身子,玉枝顿感一阵不安,也不敢在床边坐下了,站直身子弱弱地唤了一声,“公子。”
谢殊脸上不见喜怒,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玉枝,就让玉枝心中一紧。
谢殊不咸不淡道:“你先下去吧。”
玉枝脸色顿时一白。
刘管家不明所以,“公子,还是让玉枝”
谢殊抬眸,“我醒了有一会儿了。”
这话也是对玉枝说的。
谢殊问:“府上的规矩还记得吗?”
玉枝一听自知心虚,脸上也火辣辣的有些挂不住。
谢殊淡道:“下去之后记得领罚。”
看着谢殊冷淡的面孔,以及冷硬的话语,玉枝几番咬唇,最终还是掩面哭着跑走了。
刘管家毕竟是个侯府老人了,仅凭这三言两语就明白了大致情况。
叹了口气,看着一直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戚秋,刘管家心道多亏是表小姐菩萨心肠,没跟玉枝计较。但凡换了旁人,敢跟主子耍心眼,方才一顿打就是跑不了的。
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刘管家退出去又煎了一碗药递给戚秋,这才转身走了。
戚秋手上捧着被刘管家塞过来的药,看着坐在床上的谢殊,心里顿时又有些茫然。
这真让她喂药了,她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抿着唇,戚秋慢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谢殊床边。
还不等戚秋抬手去拿羹勺,坐在床上的谢殊突然扯着嘴角笑了一声,“方才争得起劲,这会儿又不敢了?”
说着,谢殊身子往后一靠,抬眸看着戚秋,似笑非笑。
戚秋见自己的手足无措被谢殊看了出来,脸顿时有些红了,不敢抬眸,只能在心里头磨牙。
还不等她在心里暗骂谢殊,戚秋就感觉到手上一松。
抬眼一看,就见谢殊伸出手从她手上拿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屋子里略显昏暗,烛火摇晃,月色静静地垂着,院子里的重重树影在夜色中交织缠绵。
为了喂药,戚秋坐得有些近,近到能清晰的看到谢殊上下一滚的喉结,能感受到谢殊扑面而来的冷冽气质。
喝完了药,谢殊无奈一笑,“我方才就想说了,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的,为何需要你们喂药。”
戚秋想要将药碗拿过来,可屋子里没点几根烛火,她一时看岔了眼,手直接伸到了谢殊的手上。
戚秋的手到了冬日总是捂不热,冰冰凉凉的,倒是谢殊几日闷在屋子里,手都是温温热热的。
谢殊的手生的好,节骨分明,修长白皙,只是因常年练武,手指上有着老茧。
戚秋愣了一瞬,又如闪电般快速地将手收了回来。
谢殊也是愣了。
温软无骨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手心,酥酥痒痒的。
谢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咳了一声,谢殊自己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我喝完了药,你回去吧。”
戚秋闻言自是求之不得,埋着头,提起裙摆走了。
刘管家就在外面守着。
见戚秋出来,他松了一口气。
方才他自己出来后,便瞬间后悔了。
公子和戚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晚上,怎么看都不妥。
可他当时昏了头,把药给了戚小姐就出来了,现在也找不到借口再跑回去。
好在戚秋很快就出来了。
刘管家默默算了下时辰,心道这才不到一刻钟,表小姐怕是连药都没有喂就出来了。
这样,刘管家反而放了心。
翌日一早,戚秋收到了郑朝递过来的信,说是映春跑去了怡红院,见了一位姑娘。
因不好跟的太近,那姑娘脸上又带着面纱,郑朝没看清那姑娘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姑娘额头上有一道疤痕。
老鸨亲自给看着门,两人从晌午坐到了晚上,再出来时只见到了映春一个人。
额头上带着疤痕的姑娘?
戚秋想了半天,愣是没在原著里想起这么一号人物。
无法,戚秋只好让郑朝继续盯着映春。
映春说的话不论真假,光她与蓉娘有来往这一件事,就够让戚秋提防的了。
一连几日,戚秋遵从着谢夫人的嘱咐,恪尽职守地监督着谢殊喝药。
玉枝倒是自那日挨了罚之后,缓了两天才出现。只是人还没来得及进谢殊的院子,就又被刘管家叫走了。
刘管家那日已经很给玉枝留了颜面,见她受了罚也就没再说什么,今日把玉枝叫过去也是看在她在夫人身边当差的份上,想要提点两句。
若是玉枝再不知好歹,怕是今日很难在府上继续当差了。
被刘管家好好说教了一顿,玉枝憋着一股气。
玉枝仍不死心,却也知道她不能得罪刘管家。
刘管家是府上的老人了,颇得谢夫人信赖。
玉枝不怕戚秋去谢夫人跟前说什么,却担心刘管家因为那日的事在谢夫人面前告她一状。
跟刘管家相比,夫人肯定不会信她,到时候她失了夫人欢心,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这样想着,玉枝便是再不甘愿,也只能暂时避避风头,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刘管家对着干。
又过了两日,天上飘了一场小雪。
这日,戚秋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监督着谢殊喝药。
谢殊喝了药,坐在一旁的书桌旁正在看书。
日光从敞开的窗户缝隙里尽数洒下来,谢殊手里握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闻言眼都不抬,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什么。
戚秋撇了撇嘴。
戚秋今日监督完谢殊喝药后却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谢殊的屋子里闲坐了一会。
谢殊也没有赶她走,两人一个坐在书房一个坐在旁边一角,谁也不打扰谁。
戚秋在一旁装端庄装得挺直的腰杆都酸了,实在是有些累了,眼看谢殊也没注意这边,便没忍住想要趴在桌子上歇一会儿。
谢殊的屋子里点的炉火烧得正旺,很暖和,戚秋昨日没有睡好,趴着趴着便有些困了。
可还没等她睡着,山峨就来敲门了。
“小姐,马车备好了。”
戚秋从混混沌沌中迷糊地睁开眼,愣了一会神,才慢慢的朝外面应了一声。
那边的谢殊也放下了书,看了过来。
戚秋站起身,看着谢殊,抿了抿唇,“表哥,我走了,去领前几日我在千金阁订的头面。”
谢殊淡淡地看着戚秋,漆黑的眸子如深夜的河水。
顿了顿,谢殊放下手中的书,沉默了一阵后,点了点头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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