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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昊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汤昊摆了摆手，打断了王鏊的说辞。
所有山东官员全都因此遭劫，就算没有这凶狂中山侯砍头，后续也会接受都察院的再次审查，所以吏部才会调来了一批贤才干吏，及时补充这些空缺出来的位置，确保山东官府可以正常运转。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你口中的严刑峻法，可是出自太祖高皇帝亲自撰写的《大诰》，可是太祖高皇帝的祖训！”
卫所军士逃亡，这是大明天下各地的普遍现象。
偏偏他还不是什么有勇无谋的狂徒莽夫，一言一行都蕴含着深意！
等到锦衣卫剥皮手，完成最后一步，将剥下的新鲜人皮制作成了人皮袋后，已然到了深夜！
牟斌带着三个人皮袋走上前来，先是给那剩余的五百多余山东官员看了看，吓得后者惊叫连连，干呕不止。
王鏊再次沉默了。
王鏊斟酌了一下措辞，沉声道:“按照朝廷制度，这些无主田地大致有两个去向，一是按照黄册寻找失主，归还给百姓，二是寻不到失主的，就充公成为官田……”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才对？”
“老百姓是朴实的，也是善良的。”
“汤侯放心，若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好，下官也不会来这山东了！”
“我们大家都清楚，官员贪腐是很多原因造成的，更是国朝官场的普遍现象！”
什么叫做“再过来犁一遍”？
士绅乡绅跟你有仇吗？
非要杀光了你心里才痛快？
话音一落，汤昊转身就走，不给王鏊继续追问的机会。
汤昊这番话，其实就表明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文臣缙绅把持朝政了这么多年，吏治腐败贪腐横行，对多少犯案官员都是小惩大诫上下包庇，然后结果呢？”
王鏊闻言顿时惊了。
看着这位凶狂中山侯离去的背影，王鏊眼中满是忌惮之色。
他这不是因为恐惧，身正不怕影子斜，王鏊居官至今恪守本心，所以并不怕中山侯汤昊盯上自己。
汤昊目光锐利地看向王鏊，等待一个答案。
王鏊眼中一亮，急忙点了点头。
听得这话，王鏊心中一动，快步跟了上去。
“若是有士绅乡绅从中作梗，勾结官府倒卖这些田地，那本侯不但会再次举起屠刀，更会问罪于你王鏊！”
“不可能的！”王鏊神情凝重地开口道:“这反而会激起官员的逆反之心，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弹劾攻讦汤侯，会纠集起来逼迫皇帝陛下解除汤侯的兵权，甚至是问罪于汤侯！”
毕竟这些田地现在都成了无主之地，多的是人想要狠狠咬上一口，吃个满嘴流油！
“难道动用这些严刑峻法，就能够澄清吏治了吗？”
“你刚刚说小惩大诫，那就有用吗？”
现在这些士绅官员，全都被中山侯汤昊给杀了个干干净净，那他们名下的田地自然就成了一块块肥肉，而且还是无主的那种！
这才是汤昊找王鏊私聊的真正原因！
汤昊可不想他辛辛苦苦杀了一批贪官污吏和士绅乡绅，结果对地方百姓却没有任何意义，用不了多久这些田地又被其他士绅乡绅给兼并侵占了！
“这些无主田地，你准备怎么处置？”
王鏊郑重点头，做出了保证。
汤昊目光深邃，声音低沉。
听起来都对，却没有任何的可行之处！
“你们好歹也是读了圣贤书的，一个个得了朝廷恩惠却没有丝毫感恩之心，还大言不惭地叫嚣朝廷对待官员严苛，朝廷给官员开的俸禄微薄，那些圣贤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汤昊在这山东大闹了一场，血洗了整个山东官场，又是杀人又是抄家的，朝廷这边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所以立刻就出动了王鏊这位贤才干吏，亲自带队过来做好收尾工作。
“王侍郎，既然朝廷让你亲自带队过来，那山东今后的治理，你有什么看法？”
“小惩大诫即可！”王鏊立刻答道:“严刑峻法不可取！”
“那汤侯的意思是……”
王鏊没有再使用文臣缙绅常用的那些话术，高喊什么“仁义道德”，因为他清楚汤昊是个聪明人，那些儒家理念压根他压根就不在乎，更听不进去。
读书人都讲究一个“耕读传家”，获得功名后立刻就会开始置办起田产，这可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基，也是留给子孙后人的家业，所以每一个士绅缙绅名下，少说都有几十上百亩田地，放大到了士族那就是上千亩了。
粮饷被克扣，自己被奴役，过得还不如平民百姓，卫所军士自然就会逃亡了。
“汤侯英明，下官明白了，只发卖不发放，以安置流民为主！”
牟斌走到汤昊身旁，低声询问道:“汤侯，这三个人皮袋安置在哪儿？”
“汤侯，王法不外乎人情，官员贪腐确实有错，可俸禄微薄也是官员贪腐的一个主要原因，这……”
王鏊言简意赅，直接给出了答案。
然而问题在于，这地方官府收取赋税，那得看士绅乡绅的脸色，人家交多少都是看心情，剩下那一大半都会直接摊派到自耕农头上，这样一来自耕农承担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老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选择投献田地给士绅乡绅，沦为这些士绅乡绅的佃户！
毕竟，给士绅缙绅做佃户交租，那还可以混一口饭吃，但是做那什么自耕农，只会被官府摊派的苛捐杂税逼得卖儿卖女家破人亡，这就是大明乡野间的现状，可悲又讽刺！
小惩大诫不可取！
那就动用严刑峻法！
“记住是发卖而不是白送，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只有让这些百姓付出代价付出努力得到的田地，他们才会珍惜重视，不会轻易投献给那些士绅乡绅，只要他们这购买田产的钱还没有还完，他们就不敢卖地谋利或是投献士绅，明白了吗？”
“朝廷俸禄微薄？只是底薪微薄罢了，算上朝廷给予官员的各项优待，算上士绅因为功名特权而减免的赋税，你们还怎么好意思说朝廷俸禄微薄？”
身后却传来了汤昊的声音。
“这些空话就不要再讲了！”汤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士绅乡绅兼并田地的手段，你王鏊心中也清楚，真要是这么做了，用不了多久这批田地就又会回到士绅乡绅手中，本侯到时候还得再过来犁一遍，累死个人！”
此话一出，王鏊脸色大变。
“汤侯，慎言！”
王鏊面露不忍之色，下意识地转过了脸去。
听见这话，王鏊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合着这位中山侯之所以找他单独谈话，原来是为了田地的事情！
王鏊忍不住叹了口气，甚至双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贪官污吏一个不留！
这就是他汤昊的选择！
“最简单的问题，这些田地怎么办？”
汤昊嘴角笑意更浓。
“牟斌，你变态吧？就这么拎在手里？”
“安抚民心，肃清不正之风！”
剩下那小部分，也是个个面色如土，随着时间流逝，也走了个干净。
“凡事过犹不及，你以此严刑峻法，就想澄清腐败吏治，这根本就不可能！”
“倒是可以收拢一些流民安置在卫所里面，毕竟卫所军士逃亡现象严重，很多卫所早就名存实亡了！”
汤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文官就做好布政抚民的工作就行了，卫所这是军队的事情，不要管得太宽了！”
牟斌:“……”
“各自送回三司衙署，就立在衙署里面，威慑百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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