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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你是不是在等?”
宗钺闻言身子一颤,默默地低下了头。
“不可能!”
话音未落,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毕竟,这种大规模的抗议暴动,以往那可都是会被镇压,会被杀头的!
就在宗钺快要被活活掐死的时候,汤昊突然轻笑了一声,将他给扔在了地上。
横空出世的大明中山侯,杀人不眨眼的莽夫汤昊!
该死的,这尊杀神,怎么突然管起盐场运司的事情来了?
宗钺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正在思考着措辞对策,想要保全身为士大夫的体面。
“他是大明中山侯,你想死吗?”
“侯爷明鉴!”
“唔……让本侯猜猜,你是在想,本侯敢不敢动你,对吧?”
“很好!”汤昊笑眯眯地伸出手,在他脸上抹了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他清晰地记得,那一次来盐场的时候,他是陪同下来出巡的盐道御史一同前来,不过也只是装装样子,走个过场罢了。
想他宗钺当年,被升为长芦运司都运使,虽然连升数级,他却悒悒不乐,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面目可憎的样子。
这一次,他宗钺是被押着来的,哪怕没有枷锁上身,可面对这密密麻麻的恶意目光,宗钺也是浑身难受,恨不得立刻去死!
“煮盐!”
几乎不用多言,宗钺立刻就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啊!
他其实很想问问汤昊的目的,你奉命前往备倭都司沿海之地剿灭倭寇,那你他娘地去剿灭倭寇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在这儿管这些闲事?
这不是纯纯羞辱恶心人吗?
他们这些运司官员,可都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最差的也是同进士,自幼饱读诗书不沾庖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做过这种低贱的活儿?
“汤昊!”王文庆大怒道:“我等士大夫享有朝廷功名,你怎敢如此羞辱我等?”
自命清高的宗大人,更喜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哪里有闲心来这污秽腌臜之地。
他们当然知道,而且他们比谁都明白!
那为什么朝廷会一直容忍呢?
一名名士大夫老爷开口,态度很是坚决,言辞很是激烈。
“这盐场利益不是本官一人所得!”
陈豹闻言身子一颤,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咬牙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汤昊看向了宗钺,后者浑身一个激灵。
那名盐道御史刚来第一天,就大张旗鼓地亲自来这污秽之地巡视,好像别人不知道他的清正尽责似的,结果晚宴之后,这名满口家国大义的御史大人,就收了宗钺一万两银子,连拒绝的话都没说一句!
也是从那次开始,宗钺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奈何现如今小命握在人家手里面,他只能寄希望于天津另外两卫的指挥使,能够及时赶来救援,否则落到这个狂徒莽夫手中,只怕会生死两难!
这无比恐怖血腥的一幕,吓得所有运司官员全都怪叫连连,有的人直接干呕了起来,更有甚者两股之间还流出了莫名液体。
常阔海就往那儿一站,左一刀顿时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气息,他若是敢动,下场可能会很惨。
盐场运司关乎盐政之利!
“对啊,绝不可能!”
宗钺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王文庆脸上,恶狠狠地低喝道:“你这个蠢货,还不闭上你的狗嘴!”
因为没有选择,哪怕他不愿意,家族也会逼迫他为家族谋利,整个运司官场也会逼迫他向现实低头!
“饶命!”
宗钺忽然发现,他好像还未曾行至绝路!
只要这个中山侯可以聊,愿意接受银子,或者说等到天津卫来援,那他就可以逆风翻盘,甚至反咬这个中山侯一口!
所以,都运使大人也挺直了腰板,神情自若地看向汤昊,压低了声音给出筹码。
“傻大个,上一个被侯爷这么教训的人,是谁来着?”
“就这么宰了你,确实太便宜你了!”
“宗大人,要不要赌一赌,那两卫敢出兵吗?”
眼瞅着官府终于来人了,灶户盐丁顿时有些骚动不安。
死亡的威胁,异常强烈。
那一次前来这盐场,宗钺清晰地记得,这些灶户盐丁一如现在这般,瘦弱得不成人形。
只是,那一次,他这位都运使大人,是坐着轿子来的,周边两道全都是跪倒在地上向他磕头的人,他甚至都嫌弃得没有掀开车帘,唯恐被污秽之气脏了身子。
汤昊笑呵呵地开口,随后目光一扫,看向了陈豹。
“煮盐!我选煮盐!”
汤昊拎起宗钺,在他身上擦了擦血迹。
“大人!”
这中山侯是个疯子!
“盐场暴乱都是他这个贼子一手策划的!”
要说还得是弘治皇帝这位“中兴之主”,怪不得那么受士绅缙绅喜欢爱戴呢,带着大家一起发财的人,谁会厌恶呢?
发展到了现在,盐场运司自成一派,只要按时向中央户部缴纳一定数量的盐引,剩下的那些可都是他们自己可以支配倒卖的利益了。
“另外两卫指挥使,是不是平江伯府的人?”汤昊没有废话,直击主题。
“老夫早就想尝试一番了!”
“许进!”常阔海言简意赅,直接给出了答案。
“哦对了对了,就是许进,那个时候还是兵部侍郎,提督团营!”
他们不知道,官府会做出什么反应。
“要么去煮盐。”
汤木轻笑着安抚道,“话说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汤昊俯下身子,满脸戏谑地看着宗钺。
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个中山侯的手段!
不要忘了,此次这位中山侯出京剿倭,可是带着一万精兵,还有三千四卫禁兵啊!
“汤昊!”
只见王文庆一见到宗钺,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立刻上前抱住了他的腿。
“自平江侯陈瑄以后,这天津漕运大多被他这一脉后人所掌控,包括天津三卫的指挥使在内,不是姓陈的,就是沾亲带故的,对吧?”
“时间一到要是没有煮出来,本侯可会杀人咯!”
“您终于来了啊大人!”
“运司事务繁忙,而且关乎国朝盐政之利,若是中山侯没有其他要事,那本官能否……离去?”
他不敢去赌,煮出盐后汤昊会不会放了自己。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现在不去煮盐,这个疯子绝对会杀了自己!
中山侯汤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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