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大明都已经这样子了，也是该改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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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皇长孙的降世，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p>

欢喜的人可就多了，愁的人，恐怕只有郑贵妃母子了。</p>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代亲的原因，纵使万历皇帝并不怎么喜欢朱常洛这个长子，却是对这个孙子的到来十分激动。</p>

皇孙才刚刚满月，外头也正在鹅毛飞雪，皇帝陛下却还是迫不及待的让太子和太子妃，将皇孙给抱到了乾清宫。</p>

李太后也是欣喜若狂，照顾到儿子腿脚不方便，她亲自赶来了乾清宫见曾孙子。</p>

小皇孙像是成精了一般，来时的路上可谓是哭了一路，然而自打进了这乾清宫，却是乖巧的不行。</p>

哪怕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抱来抱去也不哭，甚至还咿咿呀呀地笑了起来，尤其是在被他祖父朱翊钧抱着时，笑得最是开心。</p>

“呀，这孩子可真胖。”李太后掂着刚满月的胖娃娃，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她抱着娃娃凑到朱翊钧跟前，笑道：</p>

“瞧这小眼睛和鼻子，跟皇帝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p>

大部分人都无法抗拒人类幼崽的主动示好撒娇，头一回当爷爷的朱翊钧更是如此，尤其在听到李太后说小孙子长得像他后，他便更喜欢这孩子了。</p>

“都说孙子像祖父，今日一见，还真是呢。”皇后王喜姐笑着附和道。</p>

朱翊钧许是太过欢喜了，竟也说道：“当年成祖皇帝也是极其喜爱宣宗皇帝，隔代亲，不奇怪。”</p>

按理来说，身为孩子父亲的太子朱常洛，这时候应该站出来一些恭维话才对。</p>

然而朱常洛却是拘谨地站在一旁，看自己儿子的眼神，更是透露着难以掩盖的陌生。</p>

才十六七岁的少年，自己都还是一个缺乏父爱的孩子，对于突然当爹这件事，他已经足够猝不及防了，</p>

眼下儿子就这么硬生生地摆在眼前，这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去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p>

若是换在以前，朱常洛这副窝囊样子早就被朱翊钧斥责了，可此刻他却看在宝贝孙子的面子上，破天荒地开恩道：</p>

“太子，待会儿带着皇孙，去看看你的生母吧。”</p>

朱常洛顿时感动不已，忙是跪地谢恩，也是直到这时候，朱常洛才意识到，有一個儿子，似乎也挺好的……</p>

……</p>

朱常洛和太子妃带着皇孙走了后，李太后当着皇后的面，对皇帝训话道：</p>

“皇帝，你现在也是当祖父的人了，有些事情该早些办，也不能再拖了。”</p>

“母后说的是，儿子知道。”朱翊钧知道李太后在指什么，他恭敬回道：</p>

“皇孙已经出生，儿子准备赏那姓王的选侍家中良田百亩，金银珍宝若干。</p>

至于皇孙的名字，我也已经让内阁大学士去拟了，等选出好的名，我即刻便会去皇祖父和父皇的牌位前请命。”</p>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李太后很满意儿子的懂事。</p>

只可惜……都到这把年纪了才懂事。</p>

母子二人又闲扯了一番有的没的，没过多久，李太后就走了，皇后也跟着一块儿走了。</p>

偌大的乾清宫，前一刻还是欢声笑语，孩童咿呀，转眼间，又回到了以往的冷清。</p>

“内阁还没有为皇孙拟好名字吗？”朱翊钧又一次问起了这件事。</p>

对于给皇孙起名字这件事，朱翊钧格外的上心，几乎上心到了一天要催问两三次的频繁程度。</p>

陈矩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这么急着给才刚满月的皇孙起名，只好如实回答道：</p>

“回皇爷，内阁已经在拟了，只是……内阁说，太子大婚是在八月才办的，如今才十二月，最好晚些时候在给皇孙命名……”</p>

陈矩的意思很明显，内阁觉得太子还没成婚，就已经有了孩子这件事情不太光彩。</p>

故而一直都想再拖几个月，拖到太子成婚再过那么十个月左右，再来正式公布这个皇孙的存在。</p>

按理来说，素来好面子的皇帝陛下本人应该十分赞同这种做法才对，然而这一次，朱翊钧却是强硬道：</p>

“堂堂皇孙连个名字都没有，成何体统！赶紧催促内阁，快些为皇孙拟名！”</p>

朱翊钧不想让他的孙子像他小时候一样，都到四五岁了，才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p>

“孙子……像祖父？”</p>

朱翊钧喃喃自语间，突然想起了什么。</p>

“像吗？”</p>

“太像了……”</p>

……</p>

鸿胪寺。</p>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帝多年不上朝，鸿胪寺用不着那么多人的原因，如今的鸿胪寺可谓是空荡到令人咂舌的程度。</p>

张重辉到鸿胪寺任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偌大的主簿厅内，除了他这个唯一的主簿以外，就只还有一个名叫‘李可灼’的右少卿，时不时会来盯他两眼而已。</p>

由于如今的鸿胪寺没有名义上的部长，也就是鸿胪寺卿，也没有左少卿，故而这个右少卿李可灼，便是张重辉在这鸿胪寺里，唯一的顶头上司了。</p>

至于司仪、司宾、呜赞官，以及序班等其他官员的办事处不在此处。</p>

加上这些同部门的同僚们，也不想触张重辉这个霉头，只要不是什么必须跟张重辉交接的事，他们都选择了离张重辉这个罪臣之后远远的。</p>

张重辉倒也落了个清闲，同时他也大概了解了赵士桢为什么会那么郁闷了。</p>

因为这个差事，实在是能把人给闲出屁来。</p>

有时候在这主簿厅里，一坐就是一整天。</p>

这一整天里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一堆堆等待着收发的章奏，以及需要翻译缮写的文章。</p>

张重辉倒是挺喜欢这样安静的环境，可像赵士桢那样的急性子就受不了了，他情愿时时听着火枪炮弹爆炸的声音，也受不了这样温水煮青蛙式的折磨。</p>

张重辉知道，万历皇帝把他塞在这么个消磨人心智的安静地方，也是想要温水煮青蛙。</p>

“张主簿，上一年，朝鲜送来的文书你可翻译誊写好了？”</p>

李可灼又来了，这个上司虽然并没有在明面上为难张重辉，却总爱隔三差五的，给他找一些没什么必要干的活。</p>

就像绝大多数上司一样，就是看不得人清闲。</p>

“已经好了。”张重辉说着翻出了一大摞已经整理好了的文书，又道：“李少卿你可要检查一遍？”</p>

李可灼装模做样的翻了一下，见张重辉的确没有偷懒耍滑后，他只好‘又一次’无奈放弃了，这个找茬的好机会。</p>

李可灼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强行’走关系进来的关系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知道这些做了也是白做，偏偏还就是老老实实的做了。</p>

要不是忌惮张重辉身后还有于慎行这个狠人罩着，他也用不着使这种暗暗折磨人的法子，早就使个大绊子把张重辉给逼走了。</p>

李可灼有些头疼，若不是上头有人交代必须逼走张重辉，他倒还真挺喜欢这个哪哪都不错的下属，偏偏……</p>

“张主簿，我这还有一些章奏，你亲自送到文渊阁去吧。”</p>

张重辉看了外头一眼，如今已是十二月中旬，距离年关只剩半个多月，京师的天已是大雪纷飞。</p>

鸿胪寺衙门离文渊阁可不近，这种跑腿的差事按理来说，也用不着张重辉亲自跑。</p>

然而，张重辉却是二话不说，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