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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康撑着床沿坐起，“我没大碍...你们何必折腾。”</p>
“瞧你美的。”周夫人阴阳怪气，“我伺候你一宿，你不坐，叶太太母子探望你，你倒是赏面子，高高兴兴坐着迎接。”</p>
程禧挡住了沙发上的周夫人，周淮康以为她不在，她一嘲讽，他神色不自在，在叶家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关怀她，“你回家睡一觉，熬了一夜了。”</p>
“轰我走啊？”周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我熬得猝死，也死在你病房。”</p>
程禧噗嗤笑。</p>
周淮康愈发挂不住脸儿了，“我是关心你。”</p>
“哟，你关心我——”周夫人模仿他，“你是打发我滚，你献殷勤！”</p>
周京臣望了程禧一眼，她憋得辛苦，鼻孔都涨大，肩膀一颤一颤。</p>
“过来。”他清嗓子。</p>
她匍匐在他膝上。</p>
“再笑，母亲一会儿骂你。”一边说，一边摁住她后脑勺，埋在胸口，遮掩她笑，“头晕是不是？”</p>
程禧闷闷地，藏在衬衣领里，放肆笑，“嗯。”</p>
周京臣又望了一眼周夫人，“您小声吵，禧儿自幼受您管教，有后遗症了，您一喊，她发怵。”</p>
她挺着肚子，一个劲儿抽搐，周夫人也懵了，竭力克制，“不喊了，禧儿不怵啊——”</p>
程禧猛地点头。</p>
头顶是周京臣的笑声，潮漉漉的呼吸喷在她头皮，一缕湿，一缕热，“差不多行了，你抖个没完，母亲叫医生给你打针。”</p>
她马上止住。</p>
叶太太将营养品摆在床尾，“柏南亲自选的，这份心意，你担待。”</p>
‘担待’二字，周淮康明白，叶太太是押着叶柏南‘负荆请罪’，车祸可大可小，追究则大，不追究则小，取决于他了。</p>
“小伤，太太平平吧。”他叹气，“既然撞我，不撞旁人，终归是怪我自己。”</p>
一场哑谜。</p>
叶太太听懂了，周京臣也听懂了。</p>
周夫人眼珠子写满了震惊，“你疯了？撞你，不怪司机眼瞎，怪你不小心，你这么大度...”她问周京臣，“是女司机？”</p>
周京臣眉头一拧，“您安静一些吧。”</p>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叶太太朝周夫人颔首，周夫人不搭理。</p>
“你在太太圈交际，总该维持表面的客气吧。”周淮康实在看不入眼。</p>
周夫人起身，态度热络，“叶太太呀，以后常来常往，柏南和禧儿没缘分，咱俩有缘分。”</p>
周家鸡飞狗跳，名不虚传。</p>
叶太太笑，“告辞了。”</p>
她出门，叶柏南目光梭巡了一圈，停在周夫人脸上，“周伯母，改日您回李家，见到李慕白，替我捎句话。”</p>
周夫人没好气，“捎哪句？”</p>
“收网吧。”叶柏南甩下这句，斯文楚楚颔首，“有劳您了。”</p>
门一开，一合。</p>
房间内只有自家人了，周夫人浑身发毛，“收什么网，他搞什么把戏？”</p>
周京臣若有所思敲击着沙发扶手，片刻，站起，“我出去一趟。”</p>
走廊里。</p>
叶柏南靠着墙，夹了一支没点燃的烟，在鼻下嗅烟丝。</p>
灼白的灯光照射他身躯，风度极稳，极深沉。</p>
仿佛枪打不透、刀刺不穿的钢铁，巍峨，雄厚，变幻莫测。</p>
“你下手越来越狂了。”周京臣也摸出一支烟，指腹捻碎。</p>
“两天。”叶柏南单手插兜，盯着烟卷，“不要忘了约定。”</p>
“你逼得了我，我就没手段逼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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