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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逸发到了石家和石海南亲热地重新见礼,石海南一点儿也不托大,他握着吴逸发的一双手笑道“我得了杜二和李胖子的报告,马上便赶了去。看见你用擒拿手伤了万天,连环鸳鸯腿踢倒了闻杰,后来又将赵云起打得连连后退,我心底里佩服得很。
想不到那无赖竟然抓起枪来,幸亏是你的功夫好,姓赵的一枝看家枪使尽了变化,也没奈何你一只匕首。”
吴逸发看海南一片真诚,越看越觉得投缘。他便笑道“二爷,我与那姓赵的本来也没什么冤仇,再说我是外来客,他是地主,所以一味的让着他。其实姓赵的虽然了得,我可是真没怕他。不过你二爷见义勇为相助,我吴逸发着实感激不尽!”
石海南笑道“你不用说,我全看出来了,你身上有很好的内功,普通的刀枪拳脚你怕什么呢?然而你一直拼斗下去也还是不了之局,又怕他们使用诡计。所以我就多管了这档闲事。”
石海南又道“等一下我们再详谈。我马上叫人来服侍你梳洗一下,换换衣服,再介绍跟我的哥哥见面。”
说着,他扭翻身飞也似的往后进去了。—转眼工夫,便有两个小书僮出来把吴逸发引到后面内书房里奉茶,接着又有人来请他洗澡。忙了好一会儿才停当。这时候才见石海南和一个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的人进来了。
石海南介绍说“他是我的堂兄,叫石西,其笔如刀,其胆如鼠……”边说,边拍着掌大笑。吴逸发急忙抱拳向石西作个长揖,石西一旁还礼不迭,连说“幸会!”
大家落座谈了一会,吴逸发得知,石西年纪虽然不算太大,早已无心仕途,淡泊功名。石西看吴逸发礼貌谦恭,谈吐自如,也心里暗暗夸赞。
当时的所谓读书种子,他们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以及三教9流,什么东西都要学。这位石西对于医卜星相,的确下过一番工夫。
这时他嘴里随便谈话,一对眼睛却着实的把吴逸发端详了一会,突然吃惊似的站起来说“吴兄,足下威而不猛,灌顶伏犀,坐若山岳,声如鸾凤,真乃好面相呀……”
听到这儿,海南便嚷起来“得啦,哥哥,你又来这一套。”
石西急忙截口说“海南,不谈这个啦,我们喝酒吧!”
海南笑道“喝酒你还行,好,我们上厅屋去!”
说着,大家站起来谦让着出去了。
厅屋里摆了一席酒,吴逸发是唯一的佳宾。石海南兄弟俩遣走了仆人,由海南亲自把盏。大家一面欢饮,一面倾谈。宴后,石海南和吴逸发又结拜为异性兄弟。石海南一定要吴逸发在府里多住几日。
赵云起是个工于心计,阴险狠毒的人,以往一直就被石海南压得抬不起头,这时石海南又与吴逸发结拜兄弟,他觉得更是如虎添翼,更不容易对付了。
报仇急不在一时,他暗中作了一番安排,召来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闻杰和万天也帮着准备。
明知公然挑衅动武占不了上风,赵云起便采纳了闻杰的毒计,明里与石海南、吴逸发保持相安无事,暗中却徐徐布置人手,静待机会除去眼中钉。
吴逸发在石海南府内住了数日,彼此比试过各种武器。
石海南这才知道吴逸发的真功夫远在自己以上,因此要写信介绍吴逸发到官军中求个差事。但吴逸发说了自己要帮叶万松寻找丢失图书的事,石海南也就作罢了。吴逸发又说已经在石府住了些日子了,要去看望姑妈了。石海南送了吴逸发一些盘缠,与他依依惜别。
赵云起不甘心,打听到吴逸发去杭州看望姑母了,暗中派了几个人到杭州,伺机收拾吴逸发。这是后话了。
吴逸发继续向南走。一日,走到一处大山之中,那山千峰竞秀,树绿如烟。他独立在一个山峰之上,四望群峰万壑,穷竭目力,不见人烟,也不见田畴屋宇。正在浏览四山景物之际,忽从远处一个山谷当中,看见一个很大的石岩。岩口仿佛有身体很小的人走动,只是因相隔太远了,看不分明。吴逸发心中暗想此处四望没有人烟,怎的却有小孩在那石岩外面走动呢?我既到了这山中,不妨去那石岩跟前看个明白。吴逸发轻功极好,脚步又轻又快,一日之间,可行走几百里路,两眼能望得见的所在,不须一会儿工夫就走到了。
吴逸发因四望皆山,恐怕迷了方向,只得从高处直向那石岩奔去。已跑到近石岩不过一箭之地了,猛觉得脚底下一软,来不及腾身上跳,已全身掉下了陷坑。上面的泥砂石子,纷纷落下,将两眼迷得睁不开来。刚待举手揉眼,不知不觉的,手脚都已被绳索捆缚了。心想这真奇怪,在这无人烟的万山丛中,如何会有这种陷坑?难道这深山里面,有落草的强盗吗?边想边动弹了几下。谁知不动弹还好,一动便觉得绳索更捆缚得结实了,不但手脚被捆,连身体头颈,都像有罗网包围了。两脚不因不由地站立不住,就如被人牵动捆脚的绳索般,登时倒在坑里,用尽浑身气力,想将绳索挣断,无奈那绳索是牛筋做的,又细又坚牢,更是打的活结头,越用力越捆得紧,越捆紧越皮肉生痛。周身的罗网,又包褒得没些儿缝隙,料知绝挣扎不脱。也就懒得白费气力,只好听天由命的躺着,静待有路过此地的人来解救。
幸亏吴逸发在练辟谷的功夫,已有了几分火候。能数日不吃东西,不觉得腹中饥饿。他整整躺了两昼夜,直到第三日东方还不曾发白的时候,才听得远远的有脚步声响。因这时天黑如墨,看不见是何等人。心里疑惑在这时分出外行走的,十有八9不是正经人。忍耐着不敢叫唤。这边的脚声刚听入耳,接着又听得那边也有脚步声响了。伏耳静听时,两边的脚步声,都越响越近,转眼之间,都响到身边不远了。就听得一个声音很清锐,好像十几岁的童子,先“哎呀”了一声,问道“来的不是大师兄吗?这时候上哪里去?”
这边一个声音滞涩的答道“原来是四弟啊,我有极紧要的事,须去托一个朋友,所以出来得这们早。四弟怎的这时候跑到此地来呢?难道是师尊特地让你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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