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第210章 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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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把魏公说的话，全部记在心里，认真思考。</p>

搀扶着魏公，和看着魏公，是两种感觉。</p>

看着魏公，黄天觉得魏公仿若风中残烛，一吹就灭。</p>

但是搀扶着魏公，黄天便知道，魏公已不止是风中残烛，而是一盏已经没有了油的油灯，靠燃着最后一小截灯心草，发出光与热。</p>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魏公会把自己最后一丁点的光与热撒在他黄天身上，但是黄天能够感受得到，魏公是真心想这么做。</p>

并不是出于某位大人物的意志，也并不是被局势推动至此。</p>

越是如此，黄天越是心里不安稳。</p>

他宁愿魏公不是自愿的！</p>

如此，他心里就不会产生类似于歉疚或者感恩的情绪！</p>

这般想着，黄天忽然有些明白，魏公先前为何会感慨“随心所欲而无矩”与“身不由己”了。</p>

或许正因为这样的情绪太多，故而羁绊越多，越是难以随心所欲，难以一切由己。</p>

魏公枯瘦但苍劲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黄天的手臂，示意黄天不要胡思乱想。</p>

黄天会意，及时斩断自己的杂思，一心一意扶着魏公走出藏书阁，登上阁外一辆老马拉的老旧马车。</p>

与老马和老旧马车一样，驾车的车夫也是一个年龄很大的老苍头。</p>

“老爷。”</p>

老苍头车夫见到走出藏书阁的魏公与黄天，迎了上来，恭声喊道。</p>

“老黄，这是我的关门弟子，黄天，你们同姓，或许五百年前是一家呢。”</p>

魏公脸上泛起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开心地向老苍头车夫介绍黄天。</p>

随后，魏公扭头看向黄天：“这是老黄，跟了我四十多年了，你喊一声黄伯吧。”</p>

“是，先生。”</p>

黄天恭敬答应下来，然后同样恭敬地喊道，“晚辈黄天见过黄伯。”</p>

老苍头车夫老黄咧嘴笑了笑，颇有些憨厚内敛，没有多说什么，转身驾车。</p>

“老黄就是这样的性格，别见怪。”</p>

魏公轻轻拍了拍黄天的手掌，解释了一声，随即示意道，“扶我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p>

“是，先生。”</p>

黄天又应了一声，搀扶着魏公从马车后面登上车箱。</p>

两人坐好以后，车夫老黄驾着马车，平稳驶离藏书阁，驶出云山书院。</p>

黄天也不问这是要去哪，安稳陪魏公坐在车厢里。</p>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一点，你到现在为止，做得很好。”</p>

魏公把黄天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眼帘，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可劲儿夸夸夸。</p>

似乎要在最后的生命里，把最后收的关门弟子，夸到天上去。</p>

黄天咧嘴微笑，坦然接受魏公的夸赞，没有赧然或者觉得不好意思。</p>

只是他心里也并不因此而自矜自傲就是了。</p>

马车摇摇晃晃，慢慢悠悠，总有抵达目的地的一刻。</p>

待马车平稳停好，黄天率先跳下马车，细心放好方凳，搀扶魏公走下马车。</p>

“进去吧，有些人估计等得有些急了。”</p>

下了马车，魏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了缓，出声示意。</p>

黄天立即扶着魏公走进这间开在闹市的酒楼——“江南好”。</p>

不久之前，还是客满为患的“江南好”酒楼，现在一片冷清，既不见客人，也不见酒楼掌柜、店小二、厨子等员工。</p>

两人从前门进入，径直循楼梯上到顶楼，进入正中央的包间——“中庸阁”。</p>

包间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而且看样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p>

“我们坐那。”</p>

进了包间以后，魏公不去管已经等了许久的几人，自顾自领着黄天坐到圆桌的主位上。</p>

魏公坐着，黄天站在魏公身后，执弟子礼。</p>

这一番情景，虽在包间里等了许久的几人意料之中，但亲眼见了，仍会觉得有些惊讶。</p>

毕竟眼见为实。</p>

黄天知道，今天的主角，这里的主角，不是他，是魏公。</p>

但这并不妨碍黄天观察包间里的其他几人。</p>

这些人里，有熟人，比如莫青笙、祝青鸾、莲生和尚、许宗训；</p>

也有陌生人，比如只见过画像没见过真人的钦天监另一位监副李天罡。</p>

“魏公。”</p>

待魏公坐好，莫青笙、祝青鸾、莲生和尚、许宗训、李天罡齐齐起身，向魏公问好。</p>

这一声诚心诚意的问好，不是尊重魏公的儒修境界。</p>

按照修为境界论，他们中随便哪一个，其实都比魏公更高。</p>

而是尊重魏公的“侍中”官职，以及魏公为了大雍王朝所做的付出。</p>

“诸位安坐，诸位安坐。”</p>

魏公抬起双手，虚往下压，语气和煦说道，“老夫不兜圈子，直接进入正题。今日请诸位一同前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向诸位介绍一下我的关门弟子，黄天。”</p>

说着，魏公侧头给了黄天一个眼色：“天儿，问好。”</p>

“是，先生。”</p>

黄天心领神会，先恭敬应了一声，然后向莫青笙、祝青鸾、莲生和尚、许宗训、李天罡五人，拱手作揖，见礼问候：“末学后进黄天见过诸位前辈，在此有礼了。”</p>

五人端坐，无论亲疏远近，坦然受礼。</p>

礼毕，黄天直起身，仍旧站在魏公身后，并不落座。</p>

魏公的嗓音适时响起：“诸位与我这关门弟子，都有过交集，都是因为他的父亲黄唯明。或者对他有所照顾，或者对他有所怀疑……”</p>

“咳咳……咳咳……”</p>

开场白尚未说完，魏公就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话头。</p>

黄天及时上前抚背，帮魏公顺气，好一副师生和睦的场面。</p>

没多久，魏公顺好气，抬起左手，示意黄天不用继续抚背，继续说道：“无论你们基于哪件事，怀疑上了黄天，无论你们采取了怎样的行动，这都是以前的事。我希望从现在开始，请诸位记得，黄天不仅是黄唯明的儿子，也是魏某人的关门弟子。”</p>

“魏某人，别的脾气没有，唯独只有一个脾气，那就是护短！”</p>

“谁再冲着黄天搞事，先来问过魏某人，同不同意！”</p>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啊？”(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