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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长淮知道徐束在画里“藏”了东西，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p>
至于把育华殿与静云寺的两场大火联系在一起……</p>
大雄宝殿残垣断木上的油脂，根本不是什么菜油。</p>
那种特殊的味道，他太熟悉了。</p>
少时第一次进宫，站在黑黢黢的育华殿前，闻到的便是这种味道。</p>
从懵懂幼童直到如今，</p>
这味道，他记了十几年。</p>
——若是有人害你的至亲之人，程大人可会放过他？</p>
——我会拉他下地狱。</p>
彼时，那女贼如是问，他如是答。</p>
大抵……都是同一类人罢。</p>
程端慢慢敛起桌上的案卷。</p>
终究，尘埃落定。</p>
他走到幕帘前，正正衣袍。</p>
掀开幕帘，背后并不是书架，而是正堂的隔间。</p>
典簿坐在桌旁，正运笔如飞，伏案疾书。</p>
方才这堂审信息量太大，内容骇人，他一面写，手一面抖，手中的笔都差点儿写秃了。</p>
更别提……皇上还站在旁边呢！</p>
骆韶衡的面色显然不太好。</p>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骆长淮早有反叛之心，竟然不止一次</p>
打过弑君的主意！</p>
直到程端唤了一声，骆韶衡方才回过神来。</p>
他揉揉眉心，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却见程端撩起衣摆，在他面前缓缓跪下。</p>
“言卿……你这是何意？”</p>
“臣请陛下，为程朱氏做主。”程端垂首敛眸，一字一顿。</p>
他不说先妣，也不称静安夫人。</p>
程朱氏，</p>
只是当年那个为了救下皇嗣，不惜殒身火海的可怜女子。</p>
骆韶衡不禁动容。</p>
……</p>
兴平四年秋，圣旨颁下。</p>
骆长淮罔顾人伦纲常，意图弑君谋逆，罪不容诛。</p>
皇上仁德，令其自裁以全名节。</p>
骆长淮伏诛后，郢川所余叛军自是军心涣散，一溃千里。</p>
同年九月，田琚罗率五千余残兵归降。</p>
郢川战事结束。</p>
……</p>
逸城。</p>
从东郊到城里，明欣抱着孩子走了一路，额头上沁出薄薄一层细汗。</p>
宁儿伏在娘亲肩头，聚精会神看着手里的几根草叶。</p>
叶子又尖又细，还带着淡淡的香味，是他早上在院门外的墙角找到的。</p>
走着走着，明欣顿住脚步，抬手摸摸孩子的额头。</p>
有些烫手。</p>
“明姑娘，来，孩子给我抱会儿吧。”吴阿婆在旁说道。</p>
她今日进城，半道上正巧遇见母子二人。</p>
“没事，我不累。”明欣道过谢，拭去额角的细汗：“离慈寿堂也没有多少路了。”</p>
“都是街坊邻居，不用这么客气。”吴阿婆说道。</p>
“明姑娘——”</p>
有人从街对面匆匆走过来。</p>
明欣转头看去，原来是耀华楼的掌</p>
柜。</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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