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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阳殿内，崇殷拿帕子在凉水中浸了又浸，最后替萧冠姿敷上。</p>
萧冠姿不怎么正眼瞧他，今日却破天荒地盯着他看了半日。</p>
崇殷忙着照料她，并不敢看她的眼睛，然而耳根却红了。</p>
崇殷原是大悲寺的罗汉，练了二十年童子功，风吹雨打也未停过。哪知一朝碰上平昌公主，妖精似的女子，早知她吸人精气厉害，偏偏看到了就挪不动腿。功法破了，心也乱了，还是那个和尚，头上顶着戒疤，身上穿着袈裟，脑子里却尽是这妖精猩红的唇、光裸的腿和水蛇似的腰。</p>
“和尚。”她忽然动了动嘴，“你方才说什么？”</p>
崇殷默了一瞬，低着头道：“没什么。”</p>
“你方才抱着我的时候分明说了！”萧冠姿气极，抬手就要拔出发簪来丢他。</p>
崇殷担心她伤到手指，倾身向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p>
他俯身看着她，不过两尺的距离而已，彼此心跳却渐渐加快，乱成一片狂风暴雨。</p>
好生奇怪，明明亲密有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此时这样，光看着对方的眼睛便叫人欲罢不能。</p>
崇殷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说，‘我们回大悲寺吧’…”</p>
“倘若公主不喜欢皇后，不想回大悲寺，其它寺庙也可，西有伽蓝寺，北有般若寺，南有宝莲寺，都允女子修行…”</p>
“或者，公主不想修行，那便租一辆车，或一艘小船，随处行走，总不会再有烦心事。”</p>
“只要公</p>
主愿意，崇殷会一直陪着公主。”</p>
她没说话，但崇殷看到她眼睛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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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女办砸了事，总要有人善后。</p>
皇帝将檀沐庭与司马炼二人召进万清福地，第一件便是质问司马炼为何未教导好太女。</p>
司马炼倒也硬气，不推卸责任，直接跪地认罪。</p>
并非是他识时务，想要替太女揽下这项罪名——内阁与户部、工部均知晓其中究竟是谁犯了错，即便司马炼肯认，他部也不一定能接受，反而会让人认为太女没有担当。司马炼笃定皇帝不会惩戒他，所以敢大胆认罪。</p>
而檀沐庭就没有这样好受了。</p>
皇帝建万清福地，檀沐庭在其中出钱出力。不仅如此，檀沐庭在皇帝一应诸事上一直倾囊相助。内阁不打算大事化小，工部亏损便要有人来补，皇帝不可能去动国库，私库若有也不至于频频依赖檀沐庭。</p>
于是在象征性斥了司马炼几句之后便将人打发走，只留檀沐庭一人在万清福地。</p>
周围人被遣走，檀沐庭静静地看着皇帝下摆，月白道袍随风微动，他知道皇帝有话要说。</p>
“檀卿。”皇帝开口，“妙通仙媛未进宫时，朕记得檀卿有个女儿，正值妙龄。当时朕有意请她同修，檀卿说她已许了人家。”</p>
檀沐庭脊背一寒，垂首道是：“小女早前辗转流落民间，被臣寻回后恰值春秋闱，所幸在榜上招了婿。小女福薄粗鄙，不堪侍奉陛下万尊之躯。”</p>
皇帝脸</p>
色好了些，又道：“可朕有今日，檀卿功劳不可没，这是朕的一块心病。”</p>
檀沐庭再拜：“为陛下效力，臣万死不辞，不敢求赏赐。”</p>
皇帝的手垂在膝头，洁白修长。檀沐庭眼角余光看到他拇指正在轻点膝盖，便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定十分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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