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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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你？”祁渊冷笑，“这几日他和楚尚书，还有几十个楚氏的大臣轮番上奏折，说你残害手足，大逆不道，禽兽不如，让父皇为正国法，不要顾念父子之情，早日将你正法。你看到的这几份，只是十中之一，你若是不信，张常侍可把其余的拿来给你看。”

建昭帝道：“你的母妃，是他们的妹妹，他们都舍得下毒手，你是朕的儿子，你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颗棋子，亏你还是朕的儿子，这点都看不透，你还信丞相的话，你母妃真是白死了。”

建昭帝说话时声音平平，说到后面陡然伸腿狠狠地踹向祁洛，祁洛不防备，被踹得往后一飞，倒在地上。

“父皇息怒。”

“陛下息怒。”

祁渊和张和都跪了下来。

祁洛伏在地上，呜呜哭着：“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

“那日三皇兄调了禁军给京兆府用，丞相带儿臣去找母后，母后说华侧妃得三皇兄宠爱，已经越过王妃，怕日后对王妃不利，让儿臣想法子借着瘟疫之名，了结了华侧妃。”

“儿臣和丞相从宫里出来后，丞相问儿臣，想不想成为储君。儿臣说储君已有三皇兄，再不然还有祁泓，儿臣不敢想。”

“丞相说，事在人为。三皇兄眼下是动不了，但祁泓可以动，只要祁泓死了，日后三皇兄再有什么意外，母后又看重儿臣，储君之位自然是儿臣。但丞相提出了条件，他扶持儿臣，儿臣日后也要听令于他，不可有半点违抗。”

“儿臣鬼迷心窍，就听信他的蛊惑。他让儿臣去京兆府以巡查瘟疫之名，派出一队人马赶到雍县，因为祁泓就在雍县。那个吕参军，也是丞相让儿臣安排他指挥禁军，叮嘱他务必要了祁泓的性命。”

祁洛连连磕头：“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再有半点隐瞒。”

楚后在暗室中，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她知道祁洛说的是真的，因为当初楚成敬曾说要防着楚钦，安排眼线在京兆府，那个吕参军，还是她同建昭帝说情，才进的京兆府。

楚后突然想笑。

她最信赖的阿兄，用她安排的眼线，向她最疼爱的儿子下毒手。

楚后嘴巴张了几次，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堵在嗓子眼的笑，令她的身子颤抖着。

她浑浑噩噩地随李恩出了掖庭狱，转入咸宁宫的宫道时，她听到李恩叫道：“陛下。”

楚后迟钝地抬起目光，建昭帝就站在她面前，平静地看着她。

“楚成敬有五个儿子，他从未让他们参与危险的事务，他们享受着你给他们争来的荣华富贵。而你的两个儿子，却一直被楚成敬算计，几次三番险些丢了性命。皇后，是你的儿子不如楚成敬的儿子尊贵，还是你一直都只是楚成敬的棋子？”

建昭帝说完，也不待她回话，转身往咸阳宫走去。

楚后愣愣地，直到他走远，才行礼道：“恭送陛下。”

她回到咸宁宫，坐在正殿的主位上，看着夜幕降临，看着朝阳升起，又看着日渐西坠。

“娘娘，您若是不想出去走，就去歇一歇吧，您都坐了一天一夜了。”瑞珠看她的神情，担心极了。

“瑞珠，你说本宫是皇后？还是棋子？”楚后突然问道。

瑞珠跪了下来，“娘娘，您是我们东秦最尊贵的皇后。”

“皇后。”楚后陡然一笑，她看着裙摆凤凰纹绣上的缀珠，伸手去扯，珠子很牢固，她扯不下，直接拉起用牙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