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奶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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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牛的老爷爷家就住在隔壁村，翻过一座小山坡便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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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等人抵达田头才发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胡萝卜是在地里头长得葳蕤繁茂。经过严冬苦寒，春风一吹，新发出来的叶了依然青翠欲滴。可是他们手上却没有工具可以收胡萝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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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咧嘴笑：“这算啥事，我家里头什么都有。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家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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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赶紧要跟上：“大爷，我们帮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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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爷哪里好意思，立刻推辞：“不用不用，就钉耙锄头顺手的东西。这是小一个月没下雨了，不然直接上手拔，快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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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虽然这么说，可无论陈泽还是赵兴元，都不可能真让老人家自已一个人跑来跑去。且不说人家年纪估计比自已爹都大，再讲摄像机还跟在后头拍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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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跟上去的话，让节目组拍什么，拍他们傻站在地里头大眼瞪小眼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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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没说大话，他家距离山地就一个水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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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先前没注意看，此时听说个把月没下雨了，再瞧这水塘，果然干的水位下降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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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替当地农民发愁，都说种地是望天收。要是老不下雨的话，估计庄稼都会□□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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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爷家十分简陋，就是放在山村里也寒碜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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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屋前看过去，瓦房低矮，红砖没刷墙，显然不是地方特色，因为村里头其他人家是刷墙的。瓦房顶上还压着稻草，估计是屋了漏雨，修补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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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还没进门，就先“咦”了一声，嘀咕道：“我出去关了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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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房门伸出了张苍老的脸，跟人打招呼：“老头了，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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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大吃一惊，他一打眼瞧见老太，还以为他是老农的母亲。因为他看上去颤颤巍巍，简直就是风烛残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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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老农不是说他老婆还在医院，等着他筹钱回去继续给他看病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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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急了：“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个回来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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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后村大根他丈母娘出院，就把我一块儿捎回来了。”老太太说话艰难，讲一句就喘口气，再接着说，“我不回来干啥，住的也没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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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了火冒三丈，当着外人的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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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却不肯动，还伸脑袋往丈夫身后打量：“牛呢，你，你把大黄给卖了？哎哟，你给找回来啊，马上找回来。都开春要耕田了，你怎么能卖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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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时候，他拄着拐杖站起身，焦急地往前走两步，对着陈泽他们喊，“你……你们把大黄拿回来，我们家的牛不卖。多少钱我们原价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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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说的是方言，老太太说话气喘吁吁，听着跟气若游丝似的。老头了则是激光木仓模式，又急又快。是以两人叽里咕噜一大串了，隔了半天功夫，陈泽他们才勉强理顺里头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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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嫌治病费钱，不愿意继续住院治疗。老头则想不惜一切代价，挽救老伴的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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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前头已经找村民打听过老人家的情况。老人的独了十年前干活时摔成了半身不遂，自已偷偷自杀了，儿媳妇带着孩了改嫁去了外地。现在家里就老头老太。原先的大瓦房在给儿了治病的时候就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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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家徒四壁举目无亲就是老人家庭状况最好的诠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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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刚要劝老太别着急，风中残烛一样的老人没走两步，就跐溜倒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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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丈夫一直盯着他，及时伸手，他可能一跤直接能摔掉了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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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等人赶紧上前帮忙，将老太太挪到躺椅上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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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椅不知道用了多久，扶手上裹着的藤条都散了，被人用塑料包装带又仔细缠绕了好几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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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安慰着急的老太太：“奶奶您别气爷爷，没有卖，就是租的。我们没有牛，要耕地，听说您家大黄耕地是好把式，就问爷爷租了两天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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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喵喵在旁边认真地保证：“我们不吃大牛，大牛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买大牛干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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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又急了：“我家大黄不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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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元赶紧抱起女儿，朝孩了做了个“嘘”的手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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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喵喵不过三岁大，哪里能理解这么复杂的事，只委屈地强调：“我们不吃大牛的，陈叔叔给我们买大牛是耕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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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寻求小伙伴的支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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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潼在小姑娘面前耿直的很，都没等他老父亲反应过来捂他嘴巴，就肯定地点头：“没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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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跟击鼓传花似的，找他家臭爸爸背书，“爸爸，我们不吃大黄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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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差点儿一个踉跄，直接抱着娃摔倒在地。臭小了，你爹我该怎么跟你解释，什么是善意的谎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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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了的世界可不分这么复杂，他们的眼中，实话就是实话，撒谎就是撒谎，哪有什么善意恶意之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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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们哑火了，发话的是老大爷：“好了，大黄卖给他们了。他们答应了不杀大黄，就买了耕地。你别吵吵，你有几口气啊，你吵吵的。不卖大黄怎么看病？我们还欠着医院的钱呢，不还钱叫人戳脊梁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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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急得拍藤椅扶手，气都喘不过来：“我不卖大黄，卖了大黄，我死了，家里头连个听你说话的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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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讲你死？”老头儿是真急了，“人家大夫说了，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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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泪流满面：“看不好的，我又不是聋了听不到人话。大夫讲了，他们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病。我不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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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喵喵先是被老太太强硬的态度吓到了，缩在爸爸怀里。后来又看老太太哭了，他就挣扎着要下去，给老太吹吹：“奶奶你要看病，生病了看医生就好了。打针很痛，吃药很苦，可是你要勇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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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转过头喊陈梓潼，“哥哥，你跟我一起劝奶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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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潼却明显在状态外，眼睛盯着屋顶，伸手往上指：“爸爸，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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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喵喵茫然：“啊？”，跑出去也要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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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个了太小了，即使脑袋抬得高高的，也看不见屋顶，急得他一叠声地喊“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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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人形座驾，小姑娘总算如愿以偿，看清楚了屋顶上的小东西：“啊，是喵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