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双案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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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琥珀酒肆中，李景珑进了雅间，众人坐定，阿泰又让特兰朵看着外头，别让人靠近。李景珑方将杨国忠所述仔细告知众人。</p>

莫日根喃喃道：“又来一个？”</p>

乾陵乃是武曌与李治合葬之地，自封墓后便鲜有人去，每年李隆基祭祖宗时，独独不去乾陵，只因对武曌仍有怀恨之心。</p>

阿史那琼闻言反而笑了起来，说：“什么意思？前朝帝王鬼魂统统出来吓你们皇帝了么？”</p>

“哎，说话当心点。”阿泰说，“地方还是找皇帝借的。”</p>

鸿俊道：“我很肯定，昭陵里的那家伙是獬狱。”</p>

“我也肯定。”陆许说。</p>

“嗯。”李景珑点头，沉吟道，“我也亲眼所见，确实是獬狱，或者说，是獬狱的分|身。”</p>

阿泰望向李景珑，李景珑似在思考一件极难下结论之事，自言自语道：“这可就麻烦了……”</p>

“居然不是他。”莫日根说。</p>

“还不能下定论。”李景珑道，“但这么一来就复杂了，不是他……又是谁呢？”</p>

“麻烦什么？”鸿俊脑子又有点不够用了，总觉得莫日根、阿泰与李景珑又达成了某种奇怪的共识，陆许则与自己完全在状况外。</p>

“你们在说什么？”鸿俊见那气氛沉默，只有自己完全在状况外，忽然又有点黯然，哪怕自己与李景珑的关系已变得不一样了，却仿佛仍回到了他们都在保护他、什么都瞒着他的时候。</p>

他细微的神情一发生变化，李景珑便马上察知，忙道：“鸿俊，其实是……”</p>

“没关系。”鸿俊欲起身，说，“我给你们烧水泡茶。”</p>

李景珑却拉着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犹豫片刻，仿佛下定决心，说：“不告诉你，只是怕你烦恼。”</p>

莫日根做了个笼子的手势，李景珑会意，点头，意思是鸿俊至少眼下，是不怎么怕獬狱了，让他知道也无妨。</p>

“你说吧。”鸿俊道。</p>

“这些日子里，我们一直在推断。”李景珑背靠案后一块木倚，皱眉道，“獬狱的巢穴，究竟在什么地方。它会不会像九尾狐一样，化作人，潜伏在长安城里？”</p>

陆许认真道：“在敦煌时，我听獬狱说过好几次，长安城里九尾天狐已死，想必它就在长安附近。”</p>

“我已与陆许详细核对过内情。”莫日根插口道，“只有这些讯息了。”</p>

鸿俊这才知道，在自己未了解之处，他们竟是已经在推动与暗中调查。</p>

“所以呢？”鸿俊说，“有什么结论？”</p>

平日里鸿俊只要听结论就行，但这一次，就连李景珑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p>

外头脚步声响，李景珑马上警惕，听到特兰朵对话，众人便松了口气，阿泰忙拉开帘子，说：“永思回来了！”</p>

鸿俊笑了起来，裘永思一身风尘仆仆，挤进了雅间内，说：“哎可累死我了。嫂子，快来点儿茶！”</p>

裘永思走了几天，鸿俊总觉得驱魔司里少了点什么，现在总算是人齐了。</p>

“洛阳怎么样？”李景珑问道。</p>

“先说你们的。”裘永思接过茶杯，连灌几大口，说，“聊完我再补充。”</p>

“长安有个大|麻烦。”李景珑道。</p>

“不会吧。”裘永思叫苦道，“以为你们在这儿喝酒，合着查案呢。”</p>

鲤鱼妖骑在盘膝而坐的鸿俊大腿上，说：“老二，继续说，你觉得獬狱在哪儿？”</p>

李景珑道：“它就在长安，最大的可能，也许在兴庆宫，而且还有极大可能，在陛下身边。”</p>

“啊？！”鸿俊惊讶道。</p>

众人沉默，陆许一瞥李景珑，再看鸿俊。鸿俊便想起陆许曾经说过的李景珑的某种“天赋”。他总能从缺失的许多信息里，奇迹般地提出匪夷所思的猜想。</p>

“为什么这么说？”鸿俊忍不住问。</p>

莫日根说：“虽然这很离谱，但长史一提，我倒觉得很有可能。”</p>

“獬狱对长安城的局势了若指掌。”李景珑喝了口茶，缓缓道，“有两个解释，一：耳目随时向他汇报。二：他就在长安城中。”</p>

“结合上次九尾天狐死后，妖族四散的情况。至少有一段时间，城中已没有妖了。折损九尾狐后，獬狱必定得重新朝长安放一枚眼线，但九尾狐死后，我特地注意了城中情况，没有任何异常。”</p>

“离开长安，前往凉州后再归来，我特地查过大理寺卷宗，也没有出现过异常。”</p>

“鸿俊，青雄也告诉过你，妖王在长安。所以我据此猜测，獬狱一直没有离开过，它始终就在这儿。”</p>

鸿俊：“……”</p>

裘永思显然也是知道李景珑最开始猜测的，插口道：“我若是它，已经有九尾天狐打头阵了，想必潜伏在陛下身边并不难。”</p>

李景珑点头道：“它极有可能就是朝中的某位大人。”</p>

鸿俊说：“这不可能！”</p>

鸿俊虽然不太了解大唐朝堂，却也跟着李景珑见过不少官员，如果说黑蛟獬狱就潜伏在官员里，简直是相当恐怖了。</p>

“我们没有明确的线索。”李景珑朝鸿俊说，“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獬狱一定会非常非常小心，事实上如果它露出了线索，才是不合理的。”</p>

裘永思点头道：“对，一旦有明显得能让人顺藤摸瓜的痕迹，才是出了问题。”</p>

“你想想。”阿泰说，“连虢国夫人都能替掉，再换个把官员，对獬狱来说有什么难处？”</p>

鸿俊这么一想，倒是很有可能，李景珑又说：“事实上从虢国夫人伏诛的那天起，我隐隐约约就在怀疑。”</p>

“会是谁？”鲤鱼妖道。</p>

“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杨国忠。”李景珑道。</p>

鸿俊不禁背脊生寒，颤声道：“不可能！”</p>

他见过杨国忠许多次，每一次都不觉得他像个妖怪所变，裘永思说：“很有可能，獬狱这等大妖怪，变幻之术随心所欲，若寻常驱魔师能看出来，倒也不用混了。”</p>

“可现在我又不觉得不大像。”李景珑皱眉道，“第二个怀疑对象，是高力士。”</p>

“不像。”裘永思摇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