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第347章 生死面前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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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库完全没有在意定军山的意思,他似乎暂时失去了攻击意图,只是走向走廊,脸上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p>
定军山这才收回视线,谨慎地走过用餐地点,“美味佳肴”还在桌子上,除了被真子和骆库吃掉的两盘,其他的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p>
原本鲜红的血液此时已经变得暗沉一片,甚至还有几只烦人的苍蝇围着盘子飞来飞去。</p>
定军山暗暗佩服起阳光和沈定海的心理承受能力,这场面一般人看了恐怕都疯了。</p>
还有一个人也不能不佩服,笑女。</p>
这样想的同时,定军山走进厨房看见了笑女。</p>
她正奄奄一息地靠在柜子前,膝盖以下的小腿被全部截断,像摆放艺术品一般被安置在水槽中,左腿叠着右腿。</p>
定军山强忍着不适走向前。</p>
漫长的军旅生活,他并非没有见过血,他过过刀尖舔血的生活,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断臂残肢,有时候他甚至会为自己还拥有完整的身体感到讶异。</p>
但战场上是士兵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无论战争发起的目的是什么,士兵的心里都只有一个信念——保家卫国。</p>
他们是为了这个信念才会站在战场上,同样也甘愿为了这个信念而倒下。</p>
可眼前的这一切…没有意义。</p>
只有血腥而已。</p>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厨房,至少定军山从没见过有厨房会是这样暗红与鲜红交错的一片。</p>
这副血淋淋的景象让他想起别的场景。</p>
小时候定军山看过村里杀猪,把使劲扑腾尖叫的猪绑住吊起来,吊在大铁架上,屠夫拿着刀,一刀,就那么干净利落地割在猪的脖子上。</p>
血喷涌出来,不是滴答滴答,而是哗啦哗啦,像猛然下起一场暴雨。</p>
只是那雨是血红色的。</p>
杀猪的人家不会让那血白白流掉,早早的就在大铁架底下放好了大盆,用来接哗啦哗啦的血。</p>
可即便如此,还是会有很多血落到大盆子外面,红色浸染上黑褐色的土壤,土壤像得到滋润般变得湿润起来,仿佛生命循环的另一种形式。</p>
那个场景就和现在差不多。</p>
不同的是,此刻定军山脚下没有柔软的土壤,只有坚硬的瓷砖,白色泡在红色中,有种说不出的恶心,以及…</p>
在屠刀下渐渐失去生机的,不是猪,而是人。</p>
“你还好吗?”</p>
笑女没有死,她是失血过多快死了,听到声音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是定军山,她的情绪很激动,挣扎着像要从地上起来。</p>
她已经失去了双脚,现在没有别人的帮助,她没办法一个人站起来。</p>
定军山就静静地看着她挣扎。</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站立不能摔在地上、努力用双手撑起、再次摔倒,笑女重复了许多次这样的动作,忽然,她静下来。</p>
“你是来问我为什么的?”</p>
“对,你的目的是什么?”</p>
笑女抬头看着定军山,面上忽然落下泪来,“我没有目的,我就要死了。”</p>
“我不想死你懂吗?”</p>
明明是一双逐渐失去生机的眼睛,却亮得惊人。</p>
笑女的脸还在眼前,定军山却恍惚回到了过去。</p>
炮火连天,战友的眼睛里也是这样的挣扎痛苦,“小军…小军…救命……”</p>
他的胸口中了子弹,进气没有出气多,血沫子堆在他嘴角,可他费劲力气也要跟定军山说话。</p>
“俺娘…在家等俺…煮了饺子…我不想死……”</p>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定军山的衣服,痛得整张脸都扭在一起,“我不想死!我没活够!”</p>
定军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p>
战友平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乐呵呵的,大家都觉得他就是个只知道乐的傻大哥。</p>
这是定军山第一次看见战友这么狰狞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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