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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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存一动手的刹那，楚秋身形腾转，浑身燃起黑色气焰，几乎是蛮横地撞开了那些跳跃在空中的雷局电光。</p>

出手连击魔门之主周身几处气脉，用得还是玄月宗封灵指法。</p>

这种指法专以破坏武夫气脉为主，当初苏雪泥只以‘触类旁通’为由演示了几招，讲解其中心得，至于它对三品武夫有没有用，楚秋心里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p>

至少在这几记封灵指过后，魔门之主体内的气脉被大范围截断，当场喷出一口鲜血。</p>

不知到底是封灵指起了作用，还是这几下的力道实在太狠，硬生生给他打出了更重的内伤。</p>

“苏家的封灵指，好办法。”</p>

但李存一见状，却是飞速道：“压住他，我来唤醒门主！”</p>

楚秋看到魔门之主似乎又一次陷入某种混乱的状态，此时对他们二人根本就不设任何防备，便是道：“直接杀了他不是更快？”</p>

三品武夫也并非不死之身。</p>

除非愿意像红袍男子那样另辟蹊径，干脆苦修的肉身当作外物，随时都可以抛弃，否则被摘了脑袋一样也会死。</p>

巽五就是最好的例子。</p>

然而这句试探，却让李存一暴露了真正的想法。</p>

“他可以死，但门主不能死。”</p>

说完这句，李存一破碎的肉身逐渐恢复重组，那条血肉模糊的左臂重新生长出来，换作拇指按在魔门之主的眉间，右手食指凌空虚画，好像在书写某种符号。</p>

楚秋认出那也是岐龙山的文字，心下沉吟，面不改色道：“唤醒真正的寿步虚之后呢？他们两个一体同生，不可分割，你能保证寿步虚也不想毁了那块头盖骨？”</p>

“不能。”</p>

李存一回答得极为干脆，“至少门主比他可控。”</p>

楚秋摇了摇头，“你们魔门的关系还真是复杂。”</p>

从李存一这句话当中，楚秋听出他对于真正的魔门之主寿步虚也没有多少恭敬可言。</p>

比起一个活生生的人，李存一的态度更像是把寿步虚当成死物，当作工具。</p>

‘寿步虚’在他眼里同样很重要。</p>

但他可以是刀，是剑，是枪，就是不可能是人。</p>

李存一似乎到了某种关键的时刻，凝神虚画，压着魔门之主的拇指竟是颤抖着裂开。</p>

鲜血沿着魔门之主那张叫人无法记住的脸庞流淌，逐渐汇聚成一个岐龙山秘文的形状。</p>

“门主……为什么？”</p>

魔门之主突然张开嘴，发出带有哭腔的声音。</p>

他望着楚秋，极其缓慢地抬起手，“为什么连你也不信我？”</p>

“不要被他影响！”李存一的语气不再木讷，在虚画岐龙山秘文的过程中变得越发生动，“他从始至终都是在骗你，你越信他是真正的疯子，傻子，他对门主的压制就更加强大！此刻不能再节外生枝，动手！”</p>

说完，李存一就率先发难，裂开的拇指移到魔门之主的额头，用力刻下一个血印！</p>

沉声喝道：“还不醒来！？”</p>

他那生动的语气充斥着莫名威严，如同天上仙人俯瞰凡尘时发出的喝问。</p>

随着他这一声喝问，魔门之主的身体诡异地扭曲起来，仿佛变成了虚实对半的状态。</p>

见此一幕，楚秋放开了手，眼神微凛。</p>

因为其中有一半的‘魔门之主’，在他眼中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p>

化虚那半张脸仍然像是蒙着云雾，看不清他的真实样貌，可渐渐化实的那张脸，却有了更为清晰的五官。</p>

该如何形容这种诡异的割裂感？</p>

就仿佛是同样的一幅画上，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p>

或许更准确来说，其中半边布满无法描述具体意义的抽象线条，另一边却是技艺极为高超，且能为人所理解的画作。</p>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出现在一人身上，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深，直到那半张清晰的面容微微颤抖，睁开了右边的眼眸。</p>

当他看到李存一的动作时，便已经明白了情况，抬手在头顶做出挥斩的动作。</p>

一虚一实的割裂感被他从中斩断，刹那间，魔门之主的身躯向两边裂开，中间部分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黏连。</p>

李存一见状，猛地在掌心画了几个字，伸手抓住缠绕二者的黏连：“现在还不是时候！”</p>

听到这句话，化为实体那部分‘寿步虚’的眼睛转动，诡异地盯着李存一。</p>

尽管现在李存一没了皮肤，但寿步虚还是将他认出了。</p>

“大妖遗骨被你镇压了么？”</p>

他发出沉稳的声音，同时任凭李存一将两半身体重新拼合，黏连处互相咬住，正在重新恢复成一个整体。</p>

在这过程当中，另外那半疯癫的‘寿步虚’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像是已经死了。</p>

下一秒，寿步虚那沉稳的声音便是继续道：“险些忘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该知道事情办成了，辛苦你了。”</p>

值得一提的是，寿步虚的眼睛突然转动着看向楚秋。</p>

他好像记起了什么，但那些‘疯癫’时的记忆极为琐碎，闪过脑海再去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p>

只能确定，自己在发疯的那段时间里，对楚秋留下了较深的印象。</p>

“大离夜主……”</p>

就在寿步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时，却被李存一有些粗暴地打断了：“镇压大妖遗骨只完成了一半，它被你给破坏了。现在没时间讨论其他的问题，门主，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p>

直到这时，寿步虚才注意到远处伫立着的头盖骨。</p>

金红两色的岐龙山文字正在不停颤抖，变得愈发模糊，几乎到了消散的边缘。</p>

那道被他用头撞出来的裂缝已经大面积扩散，原本被两种岐龙山秘文死死压制的紫色光华竟再度闪烁起来，隐隐有些冲破束缚的势头。</p>

“情况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你才着手把我唤醒？”</p>

寿步虚的声音微沉，很快就不再纠结此事，“尽量压制他的意识，我需要更多时间，大妖遗骨绝对不能被毁，现阶段没有人能够承担这种后果。”</p>

“我正在做。”</p>

李存一有些漠然地回答道。</p>

并且换成双手，开始为他重新拼凑身躯。</p>

与此同时，他突然用余光扫向楚秋，“为什么不帮忙？”</p>

楚秋淡淡道：“我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要帮你们的忙，更何况，他现在这种状态，也不需要我来帮忙。”</p>

李存一并不反驳这句话，反而更加用力地将那些黏连缠在一起，拖着寿步虚的两边躯体融合为一。</p>

寿步虚却是突然注意到，自己那张木面具在楚秋手里，右边那条眉头微微皱起，“我的面具为何会在大离夜主手中？”</p>

这句话显然是在质问李存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