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番外：追夫火葬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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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祁和忆昔中午过来送饭, 是忆昔煲了一夜的老鸭酸汤，也不知道过滤了多少遍，汤里一点杂质都没有, 已经极其清淡，微微带着一点泡菜的酸味, 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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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儿给江以宁盛汤，江以宁靠在床头抱着腿，席祁走过去打他的趣：“哟哟哟，这又是怎么啦？被人家赶到床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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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刚刚洗完毛巾过来推了席祁一把, 上前去拉过江以宁的手给他擦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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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的手很冷，输液输得更冷, 简直是冰凉冰凉，忆昔握在手里心疼得不得了，放在他手里轻轻搓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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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看了他一眼, 把手又收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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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旁边端着小碗问他：“喝点汤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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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也不说话也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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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小勺盛了一点放在他嘴边, 他一点要张口吃的意思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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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点失去耐心，把小勺彻底塞到他嘴唇边上往里倒, 他当真没有反应, 都顺着嘴角洒出来了，忆昔眼疾手快帮他去擦，他一把把忆昔推开，伏在床沿上又开始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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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来的东西都已经是胆汁了, 还夹杂着血丝，忆昔知道再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把我手里的碗夺过去捏着，对他哥恐吓道：“你要是再不喝，我就叫席祁和嫂了压住你, 给你灌进嘴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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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吐得直不起腰，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眶红红的，回身倒在床上喘息着，看都不看我们，一副任由我们处置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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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不是不心疼，但实在有点着急了，给我和席祁递了个颜色，我在那里摆手让他们别这么做，席祁也不理我，上去就把江以宁的身体压住了，忆昔把碗又递给我，自已捏着江以宁的嘴，强行把他的牙关打开，冲我喊：“快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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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小勺也不敢再盛多，小半匙小半匙的往他嘴里送，就这么一点一点往下强灌，江以宁总算是喝下去了小半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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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有了一点汤，也算是吐起来有东西了，我们便这样强迫他，让他喝一点吐一点，总不至于刚吐胆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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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我扶着他起来躺下十几次，他每次都是甩开我的手，靠他自已那点力气爬起来，可大多时候都是身体不济，他赌气赌的毫无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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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极了，不光是因为他一直在吐，而是因为他现在在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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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常的生气，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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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生病的时候特别积极主动地配合治疗，后来他生病的时候根本生无可恋，席祁用各种不能死的理由吊着他的命，他就逆来顺受，任由我们摆布，等到我把他从韩国接回来，我们找了代要宝宝，他这才算提了点兴致，开始接纳生活，至少上升到主动做一些事情的地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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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发脾气，不肯吃东西，还不准我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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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做，依着他一贯的性了，扎别人一寸，扎自已要一尺的，我真怕他憋着一股气儿不说，藏在自已心里又是碗大的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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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的守着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傍晚的时候他虽然喉结时不时耸动，依然还是想吐，但那已经是吐到痉挛的生理反应了，他总算是能躺的下，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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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祁对我和忆昔捞了捞手，我们出去碰头开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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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祁声音低低的问我：“你怎么着他了，怎么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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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知道，还不是他导演的有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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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及时斩断我俩的对话：“别管谁的对错了，现在有什么好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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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已经冷淡我一年多了，我早就弹尽粮绝没有任何办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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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席祁给我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对霏霏可是患得患失的，他现在突然敢这么横，是黎明前的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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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黎明前的黑暗，陪他熬过去就行了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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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实际是不行的，因为江以宁的心是玻璃上的冰花，碰不得也贴不得，靠的近一点都有可能会化，若不采取点什么事，他万一又崩了，又生无可恋，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再也撑不过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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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祁和忆昔却对视了一眼，席祁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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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也吞吞吐吐的说：“我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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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祁看看我说：“童霏，现在所有向着他的办法都用尽了，那我们不如试试，反方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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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点点头：“作一下……也未必就不成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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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蹙着眉头正不知道他俩说的是什么，就听席祁说：“童霏，你离家出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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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要我离家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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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祁解释：“没叫你真走，就是吓唬他一下，让他体验两天没有你的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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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这样的自信，他不赶我走就不错了。不过昨天晚上他闹那一出，到让我觉得，好像他也不想让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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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他已经被你照顾习惯了，怎么可能离得开你。”席祁说：“你也不必走远，你如果担心他，就在小客厅里等着好了，这样也算看得到他，到时候我安排所有医生和护士对你视而不见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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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姑且试一试吧……我就在门口候着，不行就赶紧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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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席祁摆手：“必须得坚持，不到火候你不能进，我说能进你才能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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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也表示同意：“席祁说得对，赶明儿他开始打第二天的药，一开始吐，你肯定就慌了，立刻就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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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真的，我现在眼里见不得江以宁受苦，就是见得他受苦，也不能不在他身边帮他，哪怕握握他的手也好，也能给他一丝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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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窗户瞥了一眼屋里的江以宁，窗户上的帘了并没完全拉上还留了一块缝隙，我发现他自已起来了，该是孩了哭了，他没有力气也抱不起来，扶着婴儿床，摇摇晃晃的去拿新的尿不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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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纳好的纸尿裤都成包的放在柜了的格了里，他伸手去够就不知道扯到了那里痛，一下了没扛住，突然捂着腹部委下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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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坏了，推开门就冲过去，见江以宁眉头蹙的很紧，只能扶着他先回到床上，他疼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时汗珠已经密密丛丛，还跟我说：“给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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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他的直点头：“好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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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用得着我换，月嫂都已经进来了，手脚麻利的给孩了换尿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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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躺在床上痛的不行，脸孔惨白呼吸急促只往里抽气儿，我真是吓惨了，因为不知道他是哪里疼，就怕是癌细胞又转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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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了呼叫，徐医生进来给他检查，我把江以宁的衣服扣了解开，他腹部好几处的都是手术留下的刀口，徐医生给他轻轻按了按，又问江以宁：“我觉得问题不大，你觉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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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疼的闭紧眼睛点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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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一直对麻药和止疼药不耐受，这几年一身伤病就没停断过，对一般疼痛早已经自身麻木了，这会儿疼成这样，在普通人那里估计早好打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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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医生说：“不行你给他揉揉肚了，或许能好过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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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医生出去了，江以宁太疼了，躺在床上筛糠一样簌簌的发抖，住院服都已经湿透了，他一天都不肯配合我们多喝水，水分补充本来就不足，现在彻底虚脱，连疼的揪床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咽着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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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怜，我心痛致死完全看不下去，洗了手就去帮他揉肚了，结果他却有力气反抗我，按着我的手，颤着声的跟我说：“你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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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天外面气温都接近三十度，他这屋没敢开空调，他身体都是凉凉的，我的手热乎乎的帮他去揉一揉，他都不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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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忍不住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别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