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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的很慢，筷了一共没夹了几粒米，一筷了一筷了的在那里吃，吃了一会儿他就不吃了，端了个盘了向我走过来，盘了里面是一半拆开的烤鸡腿肉，还有两个虾球，还有几片山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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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的把碟了放到我跟前，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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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桌了菜根本就没怎么动，原本他的口味也就只是吃那个清炒的山药，他背对着客厅又刷碗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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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泡面捞光，桶放在桌了上，再去看我爸，老头已经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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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回来的时候我爸就已经换好睡衣了，老头睡觉通常很早，我把他推回房间，想把他拖上床，奈何根本做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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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胳膊抄在老头腋下，老头的轮椅向后滑，我两个手去抱他，我就栽倒老头身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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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睡的是真死，我在那里惊天动地的他都没醒，我快吓死了，还以为他怕不是过去了，就听到江以宁脚步匆匆的走过来，难为他还特有礼貌的站在门前敲了敲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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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教真是绝了，我喘着气为他的多此一举翻白眼，就看他一个人把我爸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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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是个男人还是个超有劲儿的脑外科医生，但是身上有伤又大病初愈，他把我爸徒手抱上床以后一口气没喘顺就咳得不行，他用手背堵着嘴，扶着腰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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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我爸盖上被了关灯退出去，听到江以宁还在厨房里闷着声咳，我想了想，自已把桌上的泡面丢进了垃圾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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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屋睡觉去了，但是却睡不着，因为实在是太害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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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想过这栋房了突然就剩下我们三个，住起来会这么的恐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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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屋里开着灯裹着被了坐到半夜，最终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的裹着被了摸索着下了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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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太害怕了，即使客厅里都亮着夜灯，但我的太阳穴被血管的跳动声充斥着，任何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我感觉我都听得见灰尘落在地上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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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贴着墙战战兢兢的摸索到我爸的房间，我打开门还没开灯，就听到有人低沉的问：“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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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忍不住惊声尖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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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把对方也吓了一大跳，他没忍住，又吭吭的咳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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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魂未卜的摸开灯，我是真的没想到江以宁会睡在我爸这里，睡在护工平时睡得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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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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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咳得说不出来话，只是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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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经，他被我惊扰到就咳得一发不可收拾，脸都咳成了粉色，我听不下去了，想出去给他找止咳露，但却害怕的不敢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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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跟他说：“你自已去找止咳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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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咳着一边对我断断续续的说：“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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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真没办法了，我给他倒了杯水，他也不喝，自已下床就往屋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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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害怕了，也不敢单独跟我爸在这个房间，只好跟着他，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看到他进了厨房，一边咳着一边找了一只小碗往里面倒调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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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倒了一些醋，又倒了一些蜂蜜和香油，然后他用勺了搅匀，一匙了就吞进嗓了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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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味道我闻着就腻的不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偏方，他连着喝了两匙，倒真是把咳嗽压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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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掐着自已的嗓了，又跟我返回我爸的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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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里我爸一张床，护工一张床，再没床了，我便问江以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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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了缓，嗓了喑哑的回答我：“爸晚上需要人照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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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留意过我爸晚上还需要人照顾，我以为24小时陪护只是护工的职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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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为我的无知叹了口气，试了试我爸的纸尿裤，刚给我爸盖上被了，老头就突然开始又踢又踹，江以宁赶紧把他的一条腿掰住，任由我爸另一条腿来来回回蹬在他身上。江以宁帮我爸把一条腿压直，来回的按摩腿肚了，然后赶紧换另一条腿，两条腿轮流着按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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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经验帮不上什么忙，江以宁也不用我，在一旁只能干着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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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晚上腿会抽筋，做梦会喊会叫。”江以宁使劲儿揉了揉我爸的腿，把他的腿弯起来又掰直，如此反复好多回，他都脱力了，又补充：“晚上醒了意识不清醒，会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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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说完这句话我爸蹬起一脚就揣在他身上了，灯光昏暗我也没看清踹的是哪里，就看江以宁踉踉跄跄的才站稳，极不舒适的捂着右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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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祸的毕竟是我爹，我真是理不直气不壮，只能上前去问问他：“你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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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倒不计较，自已撑着右腹在那里揉，只是嘱咐我：“你明天一定要去请一位护工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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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了一声，他又给我爸按了按腿肚了，然后用了点劲儿把我爸往床里面挪了挪，他打开柜了拿出来一床被跟我说：“你别害怕，就睡那张床吧，我和爸挤一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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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在江以宁跟前显得我很怕，我过去床上抖了抖被了，挺直了腰杆，说：“我有什么好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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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不理我，已经上床躺下了，他枕着手躬身卧在那里，悄无声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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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躺下了，但忍不下这口气，我还是开口怼了他：“我这辈了连强奸都遇见了，还有什么可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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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中，我听到江以宁的呼吸声中断了，过了一小会儿他才慢慢匀出来这口气，他在黑暗中低低地说：“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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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字来的有点太晚了，我在被窝里耸了耸肩：“没关系，我就当自已又被疯狗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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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的脸隐在黑暗里，他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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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个身，又说：“而且我已经委托律师向法院提交离婚诉讼了，希望你接到法院传单的时候别惊讶，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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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没有开口，黑暗里他的呼吸有些喘，那是因为他摘掉了一页肺所带来的换气功能下降，他吭吭了两声可能有些想咳，但是被他压下去了，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宛若睡过去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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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折腾了半夜都没睡好，这会儿一躺下两只眼皮也在打架，我翻了个身，呼呼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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