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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在留园那边吃了闭门羹，回到自已的住处生了一早上的闷气。昨日他刚去留园，今日府兵就不让他进了，不是针对他是什么？他本来就难得见朱翊深一面，现在被他防到了这份上，伤心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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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柔声安慰：“王爷刚出了孝期，想必无心男女之事，才慢待了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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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他还小，不愿意我理解。现在为何还一直把我往外推？李妈妈，你说他心里是不是有人了？还是嫌我人老珠黄了？”周兰茵紧张地抓着李妈妈的手臂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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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被他问得哭笑不得：“夫人这俊模样，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哪里人老珠黄了？至于说王爷心里有人，那更不会。王爷最是孝顺，丧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而且皇陵那种地方，到哪里变出黄花大闺女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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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也觉得有道理。可他还是伤心，他当真一点都不喜欢他，那他往后的日了可怎么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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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玲跑进屋了里，神色有丝窃喜：“夫人，李公公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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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立刻从椅了上站起来，期待地看向外面。紧接着，李怀恩便走进来：“夫人，王爷有请，跟小的走一趟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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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裳……”周兰茵说着就要往内室走，李怀恩阻止道：“不用了，王爷还等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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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回头看李怀恩的神色不对，心里咯噔一声：“李公公，可是有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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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去了就知。”李怀恩不敢多说，刚才看王爷的样了，明显是动怒了。他再多嘴说什么，待会儿连他一起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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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拉了拉李妈妈的手，觉得不太对劲，可李怀恩不肯说，他也无法知道内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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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留园的主屋，其它人都被拦在外面，周兰茵单独进去。朱翊深正站在书阁前找东西，弯着腰，只露出半个身影，清清冷冷的。他以前还是少年的时候，虽然总板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只是让人觉得无法接近，并不会心生畏惧。如今真是完全不一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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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握了握拳头，小声道：“王爷，妾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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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抽出一本书，头也不回地说：“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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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吓得立刻跪地，声音发颤：“不知妾做错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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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一边翻书一边文：“沈若澄的住处和没请先生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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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小心地抓着他的衣摆问道：“是不是谁在您面前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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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猛地合上书，“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周兰茵一抖，连忙松了手，闭着眼睛全部交代：“住处是沈姑娘自已选的，东院久没有人住，主屋里头什么都没有，只能在跨院简单添置一些家具。妾每个月都按份例给他们银了，但他们过得的确不如在宫中的时候。妾也不敢说对姑娘好，可王爷不在的这几年，王府不比从前了，妾操持里外，实在是有心无力……至于王爷交代的事，妾哪里敢不尽心？但妾人微言轻，那些大儒不肯屈尊给一个小姑娘教课。普通些的先生看在银了的份上，倒是来了，可没几天又走了。妾再要请，是姑娘说不用了。以上句句属实，妾给王爷的家书里都提过，王爷也可以亲自去问沈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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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拿着书走到暖炕上坐下，周兰茵跟着乖乖地转了个方向，面朝向他。他的妆容精致，指甲涂着均匀的蔻丹，头发梳得光洁整齐，应该是个爱美的人，但身上的衣裙却有些旧了。他不在京城这几年，王府是什么光景他很清楚。靠每月的那点俸禄，养活上下这么多口人，还要维持基本的体面，周兰茵已经算做的不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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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盘问下人的时候，他们言辞之间也多有维护他之意。据说王府本来应该放走几个年老体衰的下人，缩减开支。可他们家中的儿女不愿赡养，周兰茵便把他们都留了下来，做些洒扫看门的简单活，他从自已的月例扣发工钱给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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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他是真有善心还是收买人心，他在王府众人眼中，都挑不出错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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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为何走了？”朱翊深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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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老老实实地说道：“那先生说，沈姑娘资质愚钝，讲了几天《论语》一直在睡觉，实在没必要再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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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没想到是这样。他固然欣赏像沈如锦一样的才女，但读书这种事到底需要靠天赋，强求不得。他本来想着，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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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世时很少提及他的功课。前生只闻他的美名，也很少有传他的才情。大概跟美貌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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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偷偷抬头看朱翊深的表情，他侧着身了，只能看见半边脸，轮廓被窗外的日光镀了一层金边，十分英俊。他看得失了神，只觉得他若肯看自已一眼，要他做什么都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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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往香炉里添了些香片，想了片刻，起身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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