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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休心里,隐隐对这位白须老者的身份,有了猜测。
陈长生已当了九代朱雀书院的院长,时间跨度超过了一千多年。
每次改变身份时,都会收下一些弟子。
这些弟子当中,或许有人得到了陈长生的几分真传,活出的岁数,远超一般江湖强者。
“长生…”楚休眼里闪过一抹向往之色。
日西斜,天渐暗。
湖泊里渐渐浮现一轮月色。
“人老了,熬不了夜,我该走了,你要是喜欢,就慢慢在这里夜钓吧。”白须老者站起身,微笑道,“夜钓,别有一番滋味。”
楚休心中一动,点头道:“好。”
白须老者离去。
夜色渐深,月色愈浓。
楚休身上染了一层露水,他看着湖泊,注意力却放在了周围。
“应该会有奇遇吧?”
想及白须老者临走前的话,楚休有些期待。
后半夜。
一只马儿大小的白鹿自上方山道拾阶而下。
楚休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这只白鹿。
在上次内院考核登山之时,他便看到过这只白鹿。
“这就是奇遇?”楚休有些失望,心说难道是知道我还没吃晚饭,专门送了只烤鹿给我?
“光吃肉不尽兴,要不再给我送点酒吧?”
楚休望向上方,开口试探着喊了声。
“混账东西,这是瑞兽。”一道怒骂声在后山响起。
“瑞兽?”
楚休脸一红,轻咳一声,再次看向白鹿。
唰。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刚刚所说的话,白鹿唰的一声,迈动四蹄,转身就跑。
楚休一脸无辜。
奇遇就这样没了?
“这奇遇不要也罢。”
楚休暗哼一声,站起了身,收好鱼竿,看了眼上山路,秀了句诗,“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秀完,转身即下山。
…
朱雀大街。
楚休慢步缓行,心情颇为放松。
基本已经确定,后山弟子的名额,归于他了。
“明日技考…”
楚休想起这一茬,轻轻笑了笑。
原本的打算,是在技考上,秀一波琴技。
现在嘛。
他有了新的打算。
拐进平安坊,途经一家赌坊时,楚休停下了脚步。
一个鼻青脸肿的赌客,被人从赌坊里扔了出来,正好挡住了楚休的前路。
杀意,刀意…刹那交织袭来。
楚休眸光变得冷淡,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赌客。
赌客坐了起来,看向楚休,“少年,听说你的剑断了。”
“木剑断了。”楚休道。
赌客道:“有没有兴趣用刀?”
“什么刀?”楚休问道。
赌客咧嘴一笑,“屠夫的刀。”
“多少钱?”楚休问道。
赌客道:“二十万两,黄金。”
楚休笑道:“看来你这把屠夫的刀,还挺值钱的。”
赌客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右手凝聚真气,一把泛红的宰牛刀缓缓凝聚而出。
“我的刀,一文不值。”赌客冷冷一笑,“值钱的,是你。”
“聚气成刃。”楚休轻语。
赌客道:“不值一提。”
“我很好奇,你在这里对我出手,就不怕得罪朱雀书院吗?”楚休看着这赌客,“我刚从书院后山归来。”
赌客笑道:“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值二十万两黄金?”
“明白了。”楚休点点头,又问道,“能告诉我雇主是谁吗?”
“如果你愿意出价,我可以试着帮你去报仇。”赌客淡笑道。
“多少?”楚休直接道。
赌客道:“万万两黄金。”
楚休一怔,若有所悟,扫了眼赌客身后,忽地问道:“我也有一刀,你要不要?”
“哦?”赌客盯着楚休,“什么刀?”
“狂刀。”楚休言简意赅。
赌客脸色顿变,死死地盯着楚休,“我不信你有狂刀。”
楚休道:“我确实没有。”
“装神弄鬼。”赌客冷笑一声,手中气刃宰牛刀散发出缕缕血色光芒,“扼杀天才,身价暴涨。
小子,地府报我名,天渊屠万夫。”
话音未落,宰牛刀已斩出,一道殷红的血色刀光,直劈楚休。
楚休一动未动,静默地看着袭来的刀光。
充满血色煞气的刀光,临近楚休面门半尺之时,突兀消散无踪。
与此同时。
一道霸道绝伦的刀意,覆压在赌客周身。
赌客脸色狂变,僵硬回头。
书院三先生张凉,持刀独立,冷峻的面孔上,显露着几分冷漠的讥弄。
“你一直跟着这小子?”赌客面色铁青。
张凉冷冷道:“我一直跟着你。”
“哼,我不怕你。”赌客冷哼,眼里闪过一抹疯狂之色,手中宰牛刀爆发更加浓郁的血煞之气。
这种时候,唯死战,才有一线生机。
“地府报我名,天下第二狂,张凉。”
张凉冷幽幽地道。
话音落下,手中长刀已劈出。
刀光临,血光现。
长刀回鞘。
张凉淡淡地看着赌客屠万夫。
“你居然如此……”屠万夫声音沙哑,瞳孔猛缩,满是惊惧绝望之色。
“你倒是说完呀?”张凉盯着屠万夫掉落在地的头颅,冷冽一笑。
“他大概是想说,你居然如此狂,不愧是天下第二。”楚休微笑道。
张凉轻哼,“我本来不想出手的。”
楚休眨了下眼。
张凉话锋一转,问道:“文考、武考皆拔得头筹的滋味如何?”
“这个……”楚休认真地想了想,如实说道,“既高兴,又忐忑。”
张凉点点头,“确实该忐忑。”
楚休咧嘴一笑,“咱们师尊的肚量,应该是很大的,对吧?”
张凉也是咧嘴一笑,“师尊的肚量,自然是天下第一大。但他的脾气,也是天下第一大。”
楚休小脸有点垮了。
“明日技考,你打算施展什么技?”张凉问道,他有些好奇。
“原本打算秀一秀琴技的。”楚休笑道,“但想了想,应该把那舞台,留给其他考生们,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张凉诧异,“你想弃考?”
“三局两胜,已没必要再考。”楚休道。
“确实没必要。”张凉点点头,随后瞥了眼地上的头颅,挑眉看向楚休,“要不,明日我陪着你,去做一件狂事?”
“狂事?”楚休好奇。
“那天,你说我不够狂,没敢劈皇宫的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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