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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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睛，徐徐抬眸，直视他：“可是再继续下去，我就不会开心了。”</p>

她话已至此，顾峥也是黔驴技穷。</p>

顾峥本就不是一个会奢求的人。</p>

在安雯这里，已经破例了。</p>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奢求的结果，不过是踏碎自己的灵魂，一地徒劳。</p>

所有的给予，最终，都得是对方愿意。</p>

顾峥感觉挫败，感觉失去，感觉自己终是留不下任何。</p>

可细想，他好像本该如此孤独。</p>

是他贪图了。</p>

是他妄想了。</p>

安雯感觉顾峥手上的劲完全松开，她磨着脚底往后退。</p>

距离一点点拉开，他的手指一点点滑过她的衣服。</p>

突然，他手臂一揽，距离猛地拉近。</p>

安雯一怔，缩紧肩膀，朦胧杏眼如小鹿望过去。</p>

顾峥沉默地看着安雯。</p>

半晌，他睫羽颤了颤，手掌顺着她手臂往上，捧起她的脸，偏着头，缓缓吻过去。</p>

安雯内心也有挣扎，可最后，还是偏开脑袋。</p>

他僵硬半瞬，松手，往后退一步。</p>

安雯把麻袋拖到楼梯时，顾峥拎着两个麻袋信步走来，他说：“我来吧。”</p>

安雯这次没呛声，她的心酸软得没力气呛声。</p>

安雯又收拾其他东西。</p>

她在这里住了半年多，日子不算长，可东西居然好几个麻袋加纸箱都装不下。</p>

她是真的把这里当家布置。</p>

后来很多东西，安雯都不要了，朝顾峥说：“你不嫌弃的话，能用就用吧，不用的话直接扔了就行。”</p>

顾峥没接话。</p>

他只着一件衬衫，领口解开，袖子挽到手肘处，拿着胶带把纸箱封口。</p>

又把纸箱搬到门厅。</p>

他拿车钥匙：“我送你。”</p>

安雯蹲在地上，宽大的横条纹体恤完全罩住腿，像童话世界里的小矮人。</p>

她打开猫包，动作指引三丰进去：“不用了，我叫了搬家公司。”</p>

顾峥沉默两秒，放下车钥匙。</p>

安雯就这么安静的离开了。</p>

她离开时，顾峥端着棱纹水晶杯站在落地窗前，视线盯着小区中庭。</p>

他微仰头，水杯抵到唇边，喉结上下滚动。</p>

夕阳西下，暮云推动，余晖如同熔金般洒下，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p>

安雯提着一个猫咪手提包出现，渐行渐远。</p>

最终，消失不见。</p>

顾峥还能清晰地想起安雯来的那天。</p>

也是夕阳西下。</p>

他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她渐行渐近。</p>

那天，他为她打开屋内最明亮的灯。</p>

顾峥不知在落地窗前站了多久，直到夕阳渐落，彩霞渐暗，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路灯一瞬间亮起。</p>

他转身。</p>

厅内暗淡一片。</p>

他朝壁炉走去，踩着复古花型地毯，落座中古椅，水晶杯和眼镜磕放于黑色木墩上。</p>

他往后靠，手臂自然垂下，指尖扫过地毯纹路。</p>

他阖上眼皮，凸起的喉结在暗色里轻轻滚动。</p>

一声枯长的出气声。</p>

空旷中，格外明显。</p>

忽地，腿上压上一个重物，他抬起手臂，抚摸四季。</p>

顾峥再睁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点点夜色。</p>

这房子，如一个黑色笼子，将他笼罩。</p>

又如一个黑暗深渊，将他包裹。</p>

唯一的光点，在他眼睛里，却像一面破碎的镜子。</p>

左胸腔传来，钝痛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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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