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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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四周都是白色。</p>

男孩儿睁开眼睛，哇一声哭出来：“妈妈…妈妈……”</p>

他胸腔好痛，喉道好痛。</p>

害怕。</p>

他很害怕。</p>

他想起无力的挣扎，所有的水涌入口鼻，堵住呼吸，无法挣扎。</p>

痛苦。</p>

好痛苦。</p>

护士走过来，按住男孩儿肩膀：“别动，乖，听话，别动，你妈妈马上就过来。”</p>

男孩儿一直看着病房门。</p>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朝里推开，走进来一个男人。</p>

男人穿着白色衬衫，灰色西装马甲，灰色西装裤，暗色的领带歪在心口。</p>

往日里梳得规整的头发，此刻掉了些发丝在额前。</p>

他有些狼狈，依旧儒雅。</p>

男孩儿看见男人就哭起来：“爸爸——”</p>

男人坐到床边，把男孩儿抱进怀里。</p>

男孩儿哭了很久，问，妈妈呢？</p>

男人不回答他，只是抱着他。</p>

男孩儿说要妈妈，男人也不回应他。</p>

男孩儿平时肆意惯了，推开男人跳下床，要去找妈妈。</p>

他被很大力的抓回来。</p>

一向温善的父亲，此刻把他按在床上，红着眼、怒目地瞪着他。</p>

男孩儿被吓得没声了。</p>

男人闭了下眼睛，声音沉重：“阿峥，你今天能乖一点吗？”</p>

男孩儿还怔愣在刚才那一幕中。</p>

男人睁开眼睛，松手，神态缓和下来，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哄：阿峥，你听话，妈妈等会儿就过来，知道吗？”</p>

男孩儿点头。</p>

男人要走。</p>

男孩儿突然想起什么，抓住他衣袖：“爸爸，哥哥呢？”</p>

男人安抚：“你乖一些，哥哥会和妈妈一起过来的。”</p>

妈妈没来。</p>

哥哥没来。</p>

爸爸也没有再来。</p>

男孩儿在病房里哭过、闹过。</p>

没用。</p>

他被送回家。</p>

他跑遍家里所有地方，也没有爸爸、妈妈，和哥哥。</p>

哥哥死了。</p>

他们说。</p>

他们偷偷说。</p>

深夜，男孩儿冲出家门，要找家人。</p>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穿梭在街头。</p>

他被喝醉的人吓到，他一直在跑。</p>

天蒙蒙亮，他被警察送回家。</p>

这次，他爷爷奶奶在家等他。</p>

爷爷坐在沙发上卷烟，沉默不语。</p>

奶奶抱着他哭。</p>

他抬着小花脸问，哥哥呢？</p>

他说，有人说哥哥死了。</p>

他说，他不信。</p>

哥哥真的死了。</p>

葬礼上，男孩儿终于见到妈妈，他大哭着跑过去抱她。</p>

但妈妈推开他。</p>

她怎么会推开他呢？</p>

男孩儿坐在地上，脸上挂着几行泪，却哭不出声。</p>

他不知所措，叫妈妈。</p>

可妈妈不看他，扑进爸爸怀里哭。</p>

男孩儿被奶奶牵走了。</p>

外公来看男孩儿。</p>

男孩儿问外公，妈妈为什么推开他？</p>

外公说，你妈妈太伤心了，这段时间你要听话一些。</p>

男孩儿点头。</p>

这次，他很乖，没有哭闹。</p>

他很乖了。</p>

真的很乖了。</p>

他不把小马鞭狠狠地甩在小马身上，也不在天气差的时候吵着要去踢球。</p>

可妈妈还是不理他。</p>

于是，他把小马鞭狠狠地甩在小马身上，他从马上掉下来。</p>

但妈妈，还是不理他。</p>

他们说，是他把哥哥推进泳池，哥哥才会淹死。</p>

他们偷偷说。</p>

男孩儿像是知道了妈妈不理自己的原因。</p>

他去找妈妈，说不是他推的哥哥，说他也是要拉哥哥，才掉进泳池的。</p>

可妈妈哭着推开他，让他走，说不要看见他。</p>

他从地上爬起来，去抱妈妈，说真的不是他推的。</p>

但妈妈，还是推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