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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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惬意的下午。</p>

阳光、海浪、沙滩，还有美食……</p>

晚上，老人在院子里准备了火锅。</p>

海岛风味的火锅。</p>

采用酿酒过程中酒糟发酵产生的酸醋，加入其他调味品作为锅底，涮出来的海鲜酸辣鲜甜，夹着淡淡酒香，别有风味。</p>

吃了差不多时，顾峥被一通工作相关的电话叫走，留安雯同老人聊天。</p>

老人突然问：“你想不想看阿峥小时候的照片？”</p>

安雯咬着椰子上面所插的吸管，很有兴趣地点头。</p>

那是一间书房，一本很大的相册放在书架上。</p>

有些高，安雯的身高拿不到。</p>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要站起来。</p>

安雯哪能让老人从轮椅上起身啊？拖了一把实木椅子，自告奋勇。</p>

老人坐在轮椅上，柴干般的手扶着椅子：“慢点…慢点……”</p>

安雯拿到相册，侧低头：“外公，你别担心。”</p>

她跳下来，炫耀光辉事迹：“我小时候和我哥比爬高，能爬两层楼高的树。”</p>

老人：“你还有哥哥啊？”</p>

安雯点头：“嗯。”</p>

相册在老人腿上展开，老人低着头，语调比刚才多了些低落情绪：“阿峥，也有哥哥。”</p>

安雯坐下。</p>

老人手指拂过塑封的相片：“但现在，没有了。”</p>

安雯想起顾峣的事，连忙阻止：“外公，我们不看了。”</p>

“没事。”老人抬眸，已然眼眶泪水，“已经很多年了，没事。”</p>

说着，老人就指着一张照片：“你看，这是他们满月时的照片。”</p>

照片里，两个小婴儿并躺着，手举脚踢，周边围着一群大人，无不展露笑颜。</p>

顾峥和顾峣是双胞胎，长成一个模子，同框的时候，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p>

老人总是指着照片，让安雯猜哪个是顾峥。</p>

安雯哪里猜得出？</p>

完全碰运气。</p>

两兄弟一起躺着，被抱着，后来坐着，被牵着，再后来，独立行走。</p>

看着看着，老人默默抹了一下眼眶：“这人老了，总觉得以前的所有事就在昨天。”</p>

又翻了一页，安雯学会抢答了，指着戴眼镜的小孩儿，非常自信：“这！这是阿峥！”</p>

老人笑，一字一顿：“又错了！”</p>

安雯质疑：“怎么会？”</p>

老人指着戴眼镜的小孩儿：“这是阿峣，阿峣两岁时被查出先天弱视，所以戴眼镜的是阿峣。”</p>

安雯愣了几秒，想起在顾峥奶奶那里看见的照片，那时顾峥奶奶就说‘戴眼镜的是阿峣’。</p>

当时，安雯以为顾峥奶奶患了阿尔兹海默症，记混了。</p>

原来，真是啊。</p>

老人笑意未收：“阿峥是后来近视才戴眼镜的。”</p>

安雯愣愣点头，一脸原来如此：“这样啊。”</p>

此后的每一张照片，顾峣都戴着眼镜，也就能轻易分辨出二人了。</p>

兄弟俩长大，不再像小时候形影不离。</p>

合照渐少，个人照渐多。</p>

老人很珍惜那些照片，小心翼翼地翻页：“他们兄弟俩，一动一静，除了长得像，哪里都不像。”</p>

有顾峣提着毛笔写字的照片，乖顺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头笑的照片，下围棋的照片……</p>

有顾峥踢足球的照片，趴在沙发上扮鬼脸的照片，骑矮脚马甩鞭子的照片……</p>

老人指着一张合照：“你看，这时候六岁了。”</p>

应该是生日趴，四处都是彩带。</p>

照片定格在顾峣坐在沙发里，被顾峥从侧面偷袭抹奶油，吓得往后缩的瞬间。</p>

一切都那么生动。</p>

关于那场生日的照片，还有好多。</p>

安雯的视线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停留。</p>

照片里，顾峥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切蛋糕的小刀，庄慧把他抱着，亲他脸蛋，亲得他眯着眼睛，缩紧脖子。</p>

好有幸福力的一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