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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崇文哈哈长笑,声若龙吟,梅花剑脱手飞出,把两丈多外一株大树,一剑穿透,剑尖突出树外,颤摇不定!
嘴角微哂,冷冷说道:“小爷替天行道,是专门查看小四灵的恶迹而来,快叫那常山蛇焦淳,出来见我!”
两壮汉虽然觉得吕崇文年岁太轻,口气太狂,但为他那两丈以外飞剑透树的神威所慑,略为打量四人,便自退往寨中报信!
吕崇文拔回宝剑,少时岭上迎下一群人来,当中两人,一个又高又瘦,满面奸诈之色,另一个身材魁梧,蟹面虬髯,不问可知,正是那小四灵中的常山蛇焦淳和青面狮巴雄。
合一过,汤章威便向隔座的白存孝道:“西门泰敛气藏锋,顾二庄主恐怕要上大当!此人之叔,唐昭宗西门豹,与我有似海深仇,我去将小贼擒住,逼问一下老魔头隐身何处?”
白存孝笑道:“唐昭宗,与我也有段恩怨未了,虽知他人在江南,但我本乡本土,踏破铁鞋,寻他六年,依旧杳无踪影,其人之狡狯,行迹之隐秘,可以想见!西门泰慢说是他侄儿,就是他亲生之子,也未必便能知道老魔去处?至于制这小贼,则杀鸡岂用牛刀,白存孝……”。
话方至此,场中惨剧已生,白无敌声断喝:“贼子竟敢如此狠毒?老夫三十年来未开杀戒,今日却留你不得!”双手一按座椅,人便如只巨鸟一般,腾空而起三四丈高,在空中连转两个车轮,单足着地,身躯前后左右摇颤,但那点地的足尖,却稳若泰山,纹丝不动!
汤章威识得这是轻功之中,最难炼的“平步青云”和“风摆残荷”身法,心中到是一惊,暗想看不出这位江南隐侠的轻功造诣,居然到此境界!
原来小银龙顾俊,见西门泰被自己圈入掌风以内,已落败势!卅招一过,益发加功!
“金豹露爪”双肩一错,两臂回环,猛打前胸,等西门泰退步避掌,三招连发“海鹤抖翕”、“白猿献果”、“进步撩阴”;招招均带劲风,凌厉无匹!把个九华恶寇,逼到艮宫死门方位,左掌“推山塞海”用的虚招,一晃即收,旋身绕到西门泰身后右掌以“金叉手法”,疾如闪电一般,骈指点中了西门泰后背的“精促”穴上。
那知顾俊右手二指,刚刚沾上西门泰所着青衫,突然缩手惨叫,西门泰“哼”
的一笑,撤身后退,这位小银龙顾俊,却全身一阵抽搐,仆倒在地!
展翅金鹏顾清,兄弟连心,赶过看时,兄弟业已气绝,身上毫无伤痕,只在右手食中二指的尖端,像是被甚尖锐物刺破,有两点绿豆大小的黑血凝结。
顾清强忍着两眶热泪,不令下流,伸手在兵器架上,刚刚摘下一对五行轮,白存孝业已纵到,他显露的这一手轻功,不但汤章威、胡黄牛及涤凡道人,暗暗称赞,就连那西门泰也不禁一惊,面上神色立变!白存孝不去理他,看了看小银龙顾俊的遗尸,微微一叹,向展翅金鹏顾清劝道:“人生修短有数,顾二侠误中奸人暗算,庄主不必过分悲痛!想不到唐昭宗的‘毒猬金蓑’,竟已传与小贼,此物奇毒无伦,沾身即死,庄主暂请后退,待南某诛除此贼!”
顾清含泪而退,白存孝戟指西门泰,怒声喝道:“西门小贼!动手过招各凭藏业相敌,强存弱死,理所当然!但你这种阴毒行径,却犯武林大忌!你睁开眼细看,这满座之间,那一位不是绝世高人?举手投足之间,便能使你粉身碎骨!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还不自作了断,要等老夫动手?”
九华恶寇西门泰,此时凶威尽杀,双掌依然护住前胸,目注白存孝,一语不发!
白存孝冷笑一声,硬踏中宫,进身发掌,所用虽是普通的“**”拳法,但在白存孝施展,却又不同,真正的做到了所谓气与力合,力与劲合,劲与神合,神与心合,心与意合,气、力,劲,神、心、意六者,又彼此互合的“**归一”,刚柔并济,软硬兼攻,进似神龙掠空,退似灵蛇掣尾,拨打截压,封闭擒拿,这一回西门泰不比方才有心诱敌,可是真正的招架为难,只能在白存孝的掌风拳影之内,施展小巧功夫,架隔遮拦,腾挪闪躲!
白存孝长衫飘飘,招术虽然迅捷沉猛,意态却极悠闲,他也好像畏惧西门泰青衫之内,所着的什么“毒猬金蓑”,完全是以内家真力,隔空劈打!决不让自己的任何肌肤,沾上对方青衣,所以才便宜西门泰勉强支持了数十回合!
西门泰方面同来的四人,金锤罗汉智圆,最先在他自己的金锤之下,证了罗汉果。窦一鹗又在天龙剑客陶萍的剑下败阵。虽然还有一个青阳双煞的恶道孟长风未曾下场,但他暗自度德量力,今日败局已定,西门泰毒技伤人,已犯众愤!
除白存孝首先发难之外,汤章威、胡黄牛、涤凡道人及展翅金鹏顾清,个个怒形于色!此时若加接应,无非把自己也绕在其内!恶道心计甚工,把利害辨清之后,与窦一鹗两人略一计议,老着脸儿坐视成败,对西门泰生死呼吸的极端窘境,竟自不闻不问!
场中二人斗到分际,西门泰似想拼命,在招架遮拦之中,突然还攻,以“双阳杳手”,向白存孝当胸猛击!白存孝哈哈一笑,“野马分鬃”,在西门泰双掌之中,一穿一格,西门泰两臂酸麻,胸胁之间,门户洞开,一声“不好”犹未唤出,白存孝神功默运,凭空屈指轻弹,“嘶”的一阵劲风过处,西门泰只“吭”
出半声,便即委顿在地。
白无敌击成功,纵身跳出圈外,向青阳双煞发话说道:“老夫在江南行道三十余年,对一切恶人,均以度化为旨,即屡诫不悛,也最多废去武功,从未开过杀戒!但这西门泰,倚仗老魔头的几件昔年旧物,肆意行凶,倘再不加剪除,武林之中,必将流毒无算!所以才用**玲珑手法中的‘神仙弹指’,点了他的五阴重穴!七日之内,口吐黑血而亡,别无解救!五场赌斗,顾庄主这面,已胜三阵,你等可将这垂死的恶寇抬走,务望勿食前言,从此退出绿林,回头向善!”
青阴双煞孟长风与窦一鹗二人,默然无言,用姥山双杰这边事先准备好的软床等物,将金锤罗汉智圆遗尸,和半死不活的西门泰抬走,仍乘原船自去。小银龙顾俊,自然更有家下人妥善处理后事。
展翅金鹏顾清,虽然手足情深,鸽原抱恨,但知道若不是胡黄牛、白存孝,仗义出手,今日之局,恐非天龙剑客陶萍,及自己之力能支!群寇方面,苟占上风,他们个个心毒手狠,则全庄焉有噍类?故而只得暂抑悲怀,重新设酒开筵,道谢众人相助之德!
众人也对顾清慰藉一番,说是虽然顾俊身遭不幸,但皖南道上,这几位凶星一除,不知为人民造福多少!此番功德,仍是无量!
快到席终,汤章威向胡黄牛正色说道:“文侄!前在王屋四灵寨总坛翠竹山庄的金龙堂内,你与白衣勾魂刁润过手,他先蓄凶谋伤人,被你将他螳螂阴爪,一齐震断,肇因在彼,伤者无亏,所以毫不为过!当时我斥责于你,那是因为你一时大意,在凝气行功之时,轻易显露本门心法,所以借着斥责为由,怪你不该擅用易筋经的回元反震之力,震伤刁润,其实是藉此遮盖,不使裴伯羽,傅君平等人,看出我们艺出何门!加强准备!但今日你对付智圆,却非正派侠士应有之道l那样恃艺骄人,戏弄对方,尤其是末了双锤夺过之后,还要讲那儿句风凉话,脱手抛锤,以致误伤智圆,不给人留丝毫自新之路,扪心自问,应有余惭!今后望你再与人过招动手之时,谦让则可,否则各凭真实功力相敌,对方艺不如人,虽死无憾,千万不可再蹈今日覆辙!”汤章威这番话,说得不轻,胡黄牛一张俊脸,窘的通红,但知道把事作错,只得低头受教!
涤凡道人早就觉得胡黄牛小小年纪,竟有这样一身惊人武功,爱惜已极!见他窘得难过,忙自笑语解围说道:“白衣勾魂刁润,是鄱阳双鬼之一,艺出崆峒,名头不弱!四灵寨总坛所在的翠竹山庄,更是高手云集,无殊虎穴龙潭!二位能在那种地方及人物手下,讨了便宜,实在令人敬佩!闻得二位曾与四灵寨订下拜山之约,不知是在何时?贫道虽然不才,也想邀约几位同门,一观盛会,并合力稍挫四灵寨凶焰!”
汤章威正好觉得明春翠竹山庄之会,自己方面人手太单,这涤凡道人,分明已得武当真传,艺业不俗,既然自告奋勇,到是个大好助力!闻言急忙谢过,白存孝、陶萍及顾清等人,也均随声表示愿意届时同往,汤章威则把三月三日约期以及结仇原由,略向众人倾诉之后,便与涤凡道人、白存孝及胡黄牛等人,起立向顾清告辞,顾清再三挽留,众人因情面难却,遂在这姥山之上,又复逗留三日,等小银龙顾俊的丧事办完,才各自揖别风流云散。
涤凡因出外云游已久,必须先返武当,白存孝则如孤云野鹤,随意所之,见汤章威、胡黄牛二人,意在南游,遂相携结伴,沿途指点山川形胜,介绍文物古迹,多了这样一位识途老马,汤章威、胡黄牛二人,益发不觉寂寞!离却湖巢,是往东南浙江省方面进行,汤章威、胡黄牛均有良驹代步,白存孝遂也买了一匹好马,三人执策周旋,从容慢步,第三日晚间,因贪看夜景,错过宿头,时到初更,仍未走出一片山岭。
好在各有一身超绝武功,也不怕什么虎狼宵小,索性马蹄的答,踏月缓行。
安徽省内的江淮两域,湖泊河流,星罗棋布,在河影山光之下,渔笛衣砧,虫声鹤唳,那种自然音韵,交织出一片清幽!
胡黄牛观赏之余,突然回头向汤章威叫道:“将军大人叔父!那崔畔的虬松之上,不是有人在悬绳自缢么?”
探囊挥手,一粒铁石围棋,电闪飞去,但绳索紧断之后,人落地上却僵直不动,好似早已死去!
汤章威想起当年在兰州丰盛堡吕家庄外的桃林之内,也是飞刀断索,救了一名假装自尽的乡农,结果被唐昭宗西门豹,假手自己以一只人耳毒匣,毒死盟兄之事,今日情景相若,当然深存戒心!急忙制住胡黄牛轻举妄动,与白存孝慢慢走近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那人七孔流血,死已多时,但却认得分明,就是姥山赴约,在顾家庄内,以判官双笔与天龙剑客陶萍过招落败的青阳双煞之一,那作庄稼汉打扮的窦一鹗!
汤章威见过窦一鹗,好端端的死在此地,不禁一愕!抬头打量四方,果然在崖边暗影内,另一株大树的枝叶之中,发现还悬有一人,解下一看,未出所料,正是青阳另一恶煞的孟长风,二人死状一样,均是七窍溢出黑血,显系中毒身亡之后,被人吊在树上,并非自缢致命!汤章威暗忖,看此情形,对这青阳双煞下手之人,心太毒辣,似非正派侠士所为,他二人抬走西门泰,莫非……。”
白存孝观察半晌,自言自语道:“看这二人死状,是他独门手法!难道?……”汤章威接口问道,“南兄莫非也疑心此事,是那唐昭宗西门老贼所为么?”
这时一个胖大僧人,面上含笑,刚刚走到静室门口,突然瞥见白存孝自面碗之内,抽出银针,倏然变色止步,便待回头!
胡黄牛自座中跃起,点手叫道:“凶僧休走!你与我们有何冤仇?竟敢下毒暗算!”
那胖大凶僧,竟似知道三人武功厉害,一言不发,伸手在室外的一根大柱之上一摸,“哗啦”一声,一块极厚钢板,自空坠落,“当啷啷”的震天巨响,砸得地上砖石横飞,硬把门户堵死!
三人这才注意到这间静室的所有窗棂,均是用极粗铁柱所铸,外涂黑漆,钢板一落,无殊被人监禁在一座铁牢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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