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i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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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医院的档案室的资料翻尽后，找不到目标的夏目清羽就像丢掉了魂魄。</p>

他一想到母亲的病就会悲痛欲绝，就难以平静下来，无法把精力集中在任何事情上。</p>

再想到她们对自己的欺骗，又有一些茫然。</p>

就连给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p>

母亲那边反正有初鹿野铃音送餐。</p>

她们俩关系可好了。</p>

而他呢，在家就用泡面和咖啡凑合着。</p>

累了宁愿就靠在卧室的一个角落，想着原来就算是转生成东京帅哥也会有烦恼吗?</p>

也不愿意躺在床上。</p>

因为那样一睁眼就会看见雪白的天花板，这又会勾起他在医院的所见所闻。</p>

期间长古枫，竹田诗织以及周围受过照顾的街坊邻居，在得知花田女士生病后，担心夏目清羽会想不开，纷纷提着伴手礼来看望他。</p>

不过……</p>

经常敲门无果，没有人来开门。</p>

他们倒也没有在意，总以为夏目清羽又去医院照顾母亲了，就把伴手礼一股脑堆在居酒屋的家门口。</p>

路过的路人不知情，还以为他家见义勇为闹人命了，门口放着一排排贡品。</p>

走过的时候，还不忘鞠躬行几个礼，以表尊重。</p>

但实际上……</p>

并没有他们想的那回事。</p>

夏目清羽很理想，根本没有去想不开。</p>

至少，牵着皮球行走在目黑川繁盛的樱花之下，他会告诫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努力活下去。</p>

不然……</p>

这么漂亮的景色就再也看不见了。</p>

有时候，就算夏目清羽在家也不会下楼去开门的。</p>

因为他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他窘迫的样子。</p>

就和开心一样，难过也是会传染的。</p>

每每一个人精神大变，就不禁会令人去想他曾经快快乐乐的日子，让替一个人同情惋惜。</p>

这也是夏目清羽不愿意见到的。</p>

又过了一段时日，夏目清羽彻底接受了已经发生的事情。</p>

也深刻明白了何为凡人的信仰。</p>

当一個人在现实里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去祈求神明能挽救一切。</p>

夏目清羽也不例外。</p>

从寻求病案无果时，他就每天开始去浅草寺烧香拜佛，许愿能让母亲早日康复。</p>

在他眼里，好似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p>

第一次去的时候，夏目清羽甚至救母心切的往公德箱里接连投了好多枚硬币。</p>

一旁的僧侣还以为他把一篮子游戏币投进去了，连忙委婉劝诫他，想必神明也不打电动。</p>

一番解释下来，僧侣又换了口吻，双手合掌对夏目清羽说道，“只要能让佛感受到真心虔诚即可，无须破费太多钱财。”</p>

虔诚？</p>

说起虔诚，这莫名让夏目清羽想起了曾经他和初鹿野铃音漫步在京都的讨论。</p>

满腹功利来拜佛可算得上是虔诚?</p>

莫非是佛一时疏忽错有安排，让他这个凡夫俗子要去提醒一二?</p>

带财来贿赂佛祖，求人办事，祂老人家真的会保佑他吗?</p>

这么细细想来，夏目清羽忽然后悔，当初没有来朝拜了。</p>

但不管怎么样，也只能从今天做起了……</p>

也不知道是不是佛祖被他的诚心所感化了，大约坚持一周后，那天晚上他收到了初鹿野铃音发来的一条简短讯息。</p>

「被窝里的探险家：病案找到了。」</p>

短短的一行小字，像是一束光，驱散了近日一直笼罩在他头顶的阴霾。</p>

漆黑的居酒屋在夏目清羽眼中变得无比明亮。</p>

他立马掀开被褥，高高抱着已经睡着的皮球，在原地转了好多好多圈。</p>

最后一同倒在床上，就像打了一场胜仗。</p>

事后，皮球差点把肚子里的狗粮都全部吐出来。</p>

砰——!</p>

天空上闪烁起猖狂的雷光，震爆出轰隆隆的声响。</p>

回过神，夏目清羽才觉得，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他不应该开香槟的。</p>

不等天亮，他就穿上衣服，就打车直奔去了医院。</p>

路上，还下着暴雨，车窗上水蛇汹涌。</p>

厚重的雨水如同一枚巨大的炸弹，正试着让整个世界走向终结。</p>

等他撑伞抵达医院的时候，裤脚也已然湿得不像话。</p>

在医生的一番确认下，是属于同一种病是实锤了。</p>

但大家并没有高兴起来。</p>

因为医生并没有保证，而是说：“时间还是太急迫了，我们会努力的，尽可能能挽救回花田女士的生命。”</p>

“就算如此，也还是没有把握吗？”夏目清羽敏锐的察觉到了重点。</p>

“是同一种病案没错，但谁也不能保证，在药物研究出来之前，你的母亲还能……”医生把话停在了这里，结束意犹未尽，“希望你们能够理解。”</p>

小小办公室忽然安静了下来。</p>

在场的夏目清羽和初鹿野铃音都不是笨蛋，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p>

从办公室出来，他们两人之间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站在冰冷的过道里。</p>

男孩靠着墙，望着窗外，看起淅淅沥沥的雨。</p>

女孩乖乖将手耷拉在身前，凝望着地面。</p>

场景像极了。</p>

离开学校，一起在电车站等车回家的伙伴。</p>

只不过不是那种恬淡的氛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p>

“花田……阿姨。”</p>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女孩手指忽然不自然的动起来，忸怩道。</p>

下一秒，她又打起精神的望过来，眼神坚定的说：“会好起来的。”</p>

夏目清羽转过头，静静盯着女孩小脸上那道浅浅的笑容，忽然想到了什么，也回了一个微笑。</p>

要是换作其他女孩，他一定仅仅是觉得对方是想开导自己，安慰自己。</p>

但正是因为，他了解她，才会秒懂一些奇怪的含义。</p>

她从不说谎。</p>

就连在隐瞒花田女士的事情上，她都是选择避而不谈，是另类欺骗，也不算是谎言。</p>

所以……</p>

这何不是一种祝福了。</p>

“谢谢。”他说。</p>

“不用谢。”</p>

初鹿野铃音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理了理湿漉漉的刘海，眼神躲闪。</p>

夏目清羽方才注意到比起自己，初鹿野铃音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看起来就像是在大雨里奔跑过一样。</p>

白皙肌肤水嫩的宛若刚刚剥好的荔枝，水灵灵神态，好比泡菜国那位刺伤皇帝未遂的倾世美人。</p>

他想都没多想，把外套脱下来，耷拉在初鹿野铃音肩膀上。</p>

女孩只觉身体忽然暖和起来，双眸微微瞪大，回神惊觉，小声道谢。</p>

“谢谢。”</p>

“不用谢。”</p>

在这条冰冷走廊上，有两只小松鼠一同等待着暴风雨过去。</p>

…………</p>